雨還在下著,在無人走動的夜尤為清晰,毛絨絨的輕打著磚瓦??蜅N挥诘倪@條街,是魅城最古老的街道,但是古老厚重的歷史,抹不去它黃泥松軟的出身。水洼串聯在一條條黃泥的水線中。
魅城的官差已經涉入調查,商人模糊著不肯說出包袱里究竟是何物。只重復著是家傳之寶,不可外泄,請官差諒解。兩個劍客不怎么買官差的帳。“他們的江湖資歷和地位是有蔑視這些草芥官差的資本,”牧野盯著樓下。
“有線索了嗎?”我震驚與他對官差的冠詞--------草芥!
“還沒有,但是這些人,”牧野盯著樓下的官差,“于這件事毫無用處。”
我轉頭盯著他剛毅的臉廓,這樣平靜超然世外的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沒有一點線索的人。
牧野并未轉頭,一直盯著樓下,“或許還會幫倒忙。”
我更加疑惑。
牧野突然轉身,很輕松地看著我,我還沉在剛剛的思緒中,沒想到他的突然動作,嚇了一跳。
“歐姑娘,昨晚陳陵送去的桂花糖可還可口?”
“嗯,很好吃?!蔽叶Y貌地笑了,“還未來得及謝謝公子。”我很驚異于牧野的突然轉變,剛剛他明明還在專注地分析案情,全天下的人都不能打擾他。
“這就好,在下那里還有,晚些時候我讓陳陵再給歐姑娘送去些?!?/p>
“不用了,還沒有吃完?!?/p>
“噢......”牧野有些樂了,“歐姑娘和在下不同,如果是我,恐怕早就見底了。”
我抬頭看牧野,眸中的目光顯示我不明白。
“桂花糖是我家的一道特殊甜品,自小我就很喜歡吃,有時候閑來無事,邊看書邊吃,能吃掉一盤?!?/p>
我笑了,他也愛吃桂花糖。“我可沒有那么大的食量,”掩口淺笑。
“呵呵,讓歐姑娘見笑了。”牧野復轉身去看樓下,含著笑“桂花糖,歐姑娘吃完了說一聲,在下那里還有。”轉過頭很深沉的看著我,“這件事,歐姑娘真的要管?”
“為什么不管?”我像他剛剛一樣輕松,頗有些小丫頭淘氣的意味。有你在,我為什么不管呢。
“歐姑娘要怎么管呢?”牧野的眼睛像深秋的寒潭,清冽而睿智的冰冷。
“你會幫我的對嗎?”我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呵呵”牧野笑著放眼客棧,“剛好我也想知道答案?!?/p>
牧野湊到我身邊盯著下面的人,“歐姑娘,你認為哪個會是前晚的竊賊呢?是羅掌柜、大魚,還是那兩個劍客監守自盜?”
我搖頭,“在事情還沒有眉目之前,我不會妄自猜測?!?/p>
“那歐姑娘可以說一下眼下你認為誰最有可能嗎?”
我抬頭看牧野,搖著頭,“都有可能,除非最后的真相出來?!?/p>
牧野很調侃的搖擺著頭,“看不出,歐姑娘心思很是慎密啊?!?/p>
“終日里下雨,悶在屋里,快要發霉了,出去走走怎樣?”牧野很誠摯的看著我,我知道并不是出去走走那么簡單。
雨已經很小了,霧蒙蒙的感覺,空氣中回蕩著潮濕的氣味,有種發霉的欲望在滋生蔓延。牧野很紳士,左手撐著一把大大的土黃色油紙傘,我在他的左手邊。并沒有走太遠,只是繞著客棧轉了一圈。途中我一直注意著他俊美的臉,他的眼睛窺探著客棧墻外的所有,每一處都不放過-------卻獨獨放過了身邊的我。油紙傘下,他在左邊,我在右邊,一根傘軸,是永遠的分界線。我看著他,他看著案情。
回到客棧,牧野故作輕松,“或許真的沒那么簡單?!?/p>
陳陵從他手中接過傘。
我知道,如他所說,并沒那么簡單,但是他的輕松要做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