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幾乎把眼珠子瞪了出來，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恐慌。或許我應該高興，他的心里總算是有我的。

再睜開眼睛，我的情緒說不出的復雜，“所以羅掌柜，請你不要再傷心了，十四年了，什么事情都該放下了。你當年的姐妹若是轉世輪回，現在也已是豆蔻年華了，你難道就不想為她們做些什么嗎？”我這是在勸羅掌柜還是勸自己，我已經分辨不清，總之我想讓她開心，讓她高興。因為我自己的無奈，我知道，開心真的很好。

牧野悄悄的抓緊了我的手，我用力抽出來，低下頭已是淚水橫流，我這個人，還能有愛嗎？我的出身就注定要嗜血，江湖險惡，匯芳群的仇家也不是自己招來的，若我執意報仇，那么牧家該怎么辦？

羅葉看著我，“你沒有真正經歷過，怎么知道內里的苦？”

“但是，你有選擇的機會，”我低下頭，“我卻只能這樣。”

落葉不解的看著我。“你可以選擇快快樂樂的為你的姐妹和你自己而活，也可以像現在一樣，為你的仇人和過去而活。沒有化解不了的傷，只是一個人要如何取舍而矣。”

“我的意思，你是因為什么而如此難以取舍？”羅葉看著我的眼睛，也許像我這個年紀，本不該有如此的憂傷。

“個中原因......”我不愿意回答，閉上眼睛，任長長的睫毛撲打憂傷。“父親以死相迫，我無從選擇。”

牧野徹底震顫了，疼惜地看著我，“千一.....”

我抬頭看著他，強烈地抑制住自己崩潰的眼淚，“每個人都有一本經文，我的經，需要我自己念完。”

羅葉不再說話，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回樓上的房間，絲毫不去理會軒轅霜血在背后的叫喊。

轉過頭，我故作鎮定，“案件還未了結。”

牧野很擔心的看著我，我的眼神告訴他，我很好。

眾人方才從剛才的突發事件中回過神來。軒轅霜血很有意味的看著我，“歐陽姑娘，你是個可愛的人，像緒兒一樣天真無邪，江湖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以后你若遇到什么麻煩，老夫愿意出手幫你解決一件，包括你的仇家。”

所有的人都吃驚的看著軒轅霜血，仿佛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或者對其他人來說，真的是一件天的的好事。

“你和緒兒的性格很像，但是你的父親......怎么舍得？”軒轅霜血的聲音有些慘淡，聽得出他對軒轅緒陽愛到了極點。軒轅霜血轉過身，“牧公子，你是個極度聰明的人。”長笑一聲，“繼續往下說吧，你是怎樣懷疑到我的？”

“先前我只是懷疑羅掌柜而矣，因為我發現她有極高的武功修為，卻給人一種極普通的練家子的表相。而大于只是一種擺設，他有多大能耐一眼便能看出來。起初我有點疑惑，是因為羅掌柜極力撇清關系。以她的修為，即使真的是她盜了包袱，也不應是如此的焦灼。所以他的表現，應該只是一個普通人應有的表現。她把自己偽裝成普通人太久了，幾乎忘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直到今天。

我仔細調查了案發現場，除了三個指徑大小的洞，幾乎再也找不到任何線索。這令我困惑很久，何種人的手法會如此干凈利落，幾乎沒有驚動任何人。當時兩名劍客負責商人的安全，以他們自負的武功和職責，夜里是不會拴門的。而商人卻不同，他因為擔心自己的包袱，必定會栓們。若他的包袱丟了，那么盜賊一定是要進他房間的。而商人的房間剛好沒有后窗，所以盜賊只能從前門進去。我說的對不對？”

“對。”軒轅霜血點點頭。

“我二人那也的確沒有拴門，”劍客點頭。

“但是牧野在檢查門閂時，并未發現上面有任何痕跡。那么們是怎樣打開的那？”

“從里面打開的，”兩名劍客大喊。

眾人鄙夷的看著兩名劍客，現在在場的人都知道門是從里面打開的，還用你倆說，真是笨到家了。

“那晚我和歐陽姑娘徹夜未寢，注意著外面的動靜，并未有越墻的聲音，后來牧野仔細審視客棧的四周，用內力探視，并未發現有暗道之類。遂斷定，包袱一定還在店內。不巧的是那天早上大魚出去了，事情又有些棘手了，因為大魚在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極有可能把包袱轉移出去。”

眾人道目光盯住大魚，大魚很無奈，“不是我。”我有些想笑，事到如今，都知道不是你，你緊張個啥啊。

“后來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牧野很詭異的看著大家，轉而把目光轉到軒轅霜雪身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商人在眾人面前的表情幾乎是一成不變的。沒有太多的普通人能夠保持相同的表情超過一天，因為期間總會發生一些事情，或是讓人想笑，或是讓人想哭，或是讓人想發怒。但是商人，當你把一件事情表現得太過真實，就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