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八月末,夜里已經沒有月亮出沒,星星居然很配合似的出奇的少,燒到幾乎一整夜也難得建議可亮一點的光。墨臺山莊的夜,只有為數不多的幾盞燈撐著,除了住人的地方,其他地方多是黑著的,比我那夜去牧府所見的還要陰森。這么大的山莊,這么小的燈火,這么暗的夜,隨隨便便丟一個人出去找不回來,應該不是件難事。我開始再次考慮牧野不讓我夜間輕易跟出去的原因,他應該是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是,屋頂上的動靜,我實在是忍不住,雖然很弱,很輕微,就像樹葉落在瓦片上的響動,我依然能察覺得到。屋頂之人絕佳的輕功,應該是一男一女。我猜測是不是牧野私下里招來了呂氏兄妹,但是京城距這里不止六日路程,雖然呂氏兄妹功夫了得,但即使星夜兼程也不可能這么快,而且,他們還要先收到消息。牧家家業龐大,興許是從這里臨時找來的高手。我不再去多想,卻很想去找牧野,他現在應該和墨臺松下棋,不會像我這般,一個人無聊好奇到要死。
我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燭光,那些穿夜行衣的人可真是不小心,居然這么輕易的就被我察覺。還是他們本就知道這里住著的是我和牧野一行人,所以才不曾在意。但是為何偏偏讓我發現他們呢?我又不能出去,真是折磨人。
經過一番內心的爭斗和抓狂,我終于下定決心——出去,看看牧野和墨臺松現在怎樣了。匆匆的洗了一把略有睡意的臉,收拾了一下著裝,推開門就往牧野屋子的方向走。牧野的門是開著的,亮著燈,周二明在外面守著,見我過去周二明打了個呵欠,迎到我的面前,“歐陽姑娘來了,這么晚了,您還沒睡?”
我撇著眼睛,有些倦,奇怪,看見周二明打呵欠我居然睡意洶涌,“你不也沒睡嗎?”
“嘿嘿,我家公子還沒睡,”周二明的眼睛瞥向屋子里,用手指了指。
我徑直走了進去,牧野和墨臺松在里面對坐著正在下棋,全神貫注,每一個人轉頭看我。
“你倒是好,自己不睡還連累一個下人陪你熬夜,”我走到旁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牧野很鎮定的看著棋盤,“我讓他去睡覺,他不肯。”
周二明把茶遞了過來,“歐陽姑娘,您喝茶。”
我接過茶,“你看看人家周二明伺候得多周到,不像有些人,壓根就不知道我來了,”轉過頭,“周二明謝謝你。”
墨臺松手里捏著白棋,嘴角笑得燦爛。乜著眼看牧野。
周二明憨憨的抓著頭,顯然是沒料到我會如此,“不客氣,應該的。”
“周二明,”我咽下嘴里的茶,“你家公子說讓你去睡覺,你不肯?”
“嗯,公子還沒睡,我哪能......再說了,我又不困。”周二明又露出了他秒殺眾生的憨憨的表情。
“呵呵,不聽話可不是一個好的仆人,”我咕嚕著眼珠子。
周二明一時慌了方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好了,周二明你下去吧,累了就去睡,這里不用你招呼了。”牧野依然沒有抬頭,落手放了一枚黑子。
我趴在桌子上,睡意襲來,睜不開眼,“喂,誰說不用他招呼了,我還在這兒呢。”我說夢話似的把頭伏在了手上睡著了。墨臺松笑著瞥了我一眼,繼續下棋。
良久,牧野起身尋了件自己的大衣給我披上,墨臺松淺笑著,“牧公子,我以為你會一直坐到天亮。”
牧野做下去,“她事多,不等她睡熟了,萬一不小心把她弄醒了,不知道又要糾纏你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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