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酒店是這里最好的酒店,我們都住這兒,在這個季節(jié),它不接受任何臨時訂房,所有住這兒的都是他們的老客戶,往往半年前就下了訂單。我不知道你要來,所以沒有給你單獨訂房,委屈你住我的房間——我是說我的房間很大,你睡臥室,我在客廳或起居室讓他們加張床。”林賽邊跟我解釋邊到總臺拿鑰匙,邊上樓找房號:“這一層都是我們的,不算多,以前包過兩個樓層的,這次因為不知道我的傷能否參賽,所以好幾個朋友都不來了。別這么看著我,也就只有你看不上我這個混混。”
我忍住笑,問:“我們家那壞小子呢?”
“不知道,那小子好象迷上別的什么了,上次來醫(yī)院看我也是一會兒一個電話的,心神不寧。啊,就是這間。”他站住了,道:“是一個套房,挺大的,放心,就算我想干啥壞事,也未必打得贏你,我現(xiàn)在可是傷員。”他只顧自己講話,根本沒看見打開的房門里站著的那幾個人。那是他的母親和三個陌生人。
他見到我神色才轉(zhuǎn)過頭看到他們。
他的母親微笑地看著他,道:“林賽,很抱歉我擅自打擾你,我認為你最好讓你西蒙叔叔幫你檢查一下身體。你知道你的傷還沒全好。”
“噢,媽媽——”
“噢,兒子——”他母親自有對付他的高招:“你承諾給我可以這樣做,我才勸服你父親同意你參賽的。我相信我那有騎士精神的兒子是決不會忘了自己的話的。”
林賽顯然說過類似的話,所以他無奈地聳聳肩。轉(zhuǎn)向我,他母親道:“你去洗個澡,讓叔叔幫你檢查,我陪倪小姐說會兒話,你不會介意吧?”
“我介意,”林賽道:“媽,你知道我介意,我想你們最好還是當(dāng)著我的面聊天,讓我有機會對您的一些成見即時做出解釋。”
他母親保持著貴族的微笑:“親愛的兒子,我相信對這個問題,倪小姐會有自己的判斷。你們相處了那么久,對你的為人她應(yīng)該有自己的印象了。相信一個母親,她會盡量維持自己孩子的顏面。”
林賽看我,是那種不放心的眼神,我微笑。
“好吧,”他道:“我會很快出來,還有,我的聽力很好。”他跟他的西蒙叔叔及那兩個護士走進內(nèi)間關(guān)上了房門。
“來,我們坐下說。”她母親示意我同她坐到沙發(fā)上。我盡量與她保持一點距離,因為我灰頭土臉的,完全沒有一塊干凈地方。與她對比太鮮明。
“我沒想到你也喜歡這項運動。”她道。
“啊,我不喜歡,也不討厭,只是我答應(yīng)過林賽要來跟他搭檔,所以才過來。”我實話實說。
“是嗎?那我們意見一致,我也覺得這種運動沒什么意義,不明白為什么他們父子會樂此不疲。”她顯得很高興,大概在她家里,這個問題上她是少數(shù)派。
“那次后,你沒有再來過醫(yī)院。”她盯著我,帶著微笑。
“那個……”我還是撒個小謊吧:“我們訓(xùn)練很忙,還要出任務(wù),軍人是要服從軍隊的。”
“我想也是這樣,”她知道我在說謊,她的神色目光告訴我她已看穿了我的小把戲,但她沒有道破的意思。于是我也裝傻。
“林賽是個好情人,不過現(xiàn)在他還成為不了一個好丈夫,”她道:“他太愛玩了,沒有家庭的概念,所以我同他父親都同意你退婚。說實話,我看過你們家的幾個男人,他們從心理情智上來說,都比林賽成熟得多。”
“媽媽,”林賽在內(nèi)大喊:“我聽見您編排我了。”
“親愛的,”他母親略微提高了聲音道:“我們都得尊重事實,我不說,你的公主也知道這些。”
林賽在內(nèi)哼了一聲。
“比起林賽,你是個好女孩,中國話是:云泥之別,”她道:“我和他的父親都很喜歡你,可做為母親,我想知道,你真的不喜歡林賽嗎?盡管他有那么多缺點,可他心地不壞,而且說實在的,他如果想關(guān)心一個人,他能做得很好。”
我尷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但她一直看著我,不回答又不行,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不,我喜歡他。我退婚是因為——我也沒做好結(jié)婚的準備,我是說,我不知道如何做一個好妻子,我現(xiàn)在還沒想到這些,您知道我的工作——隨時有危險,我不能給林賽什么承諾。”
她拉住我的手拍了拍,表示知道我的意思,我不必再找合適的詞去解釋,她已完全了解了。
“謝謝,我想這也正是我兒子想知道的。”說著,她壓低了聲音,對我道:“透露個秘密:林賽并沒你想象中的那么驕傲自以為是,其實在對你的問題上,他是很自卑的,可是他是個要面子的男人。你明白的。”
我忍住笑,沒想到他母親如此有趣。
“別跟他說是我說的,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好嗎?”她低低道。
我點頭:“是,我明白,您放心。”
“媽媽,”門光地打開,林賽一臉惱羞成怒:“您又在說我什么壞話了?我告訴過您,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您別再給我添亂了。”
“啊,我在請你的朋友陪我一起參加一個時裝會,我想送她幾件衣服。以她的身材,穿那樣的衣服一定很奪目。”
“那我謝謝您,媽媽,”他走過來道:“阿蘿是模特兒,她比您會給自己選衣服。您還是去找您的那些朋友們玩去吧,阿蘿需要休息。”他拉起我,將我推進臥室。
等我洗完澡穿了浴衣出來時,林賽的母親與那幾個醫(yī)護已經(jīng)離開了,林賽正坐在沙發(fā)上邊翻報紙邊喝茶。
我走到他身邊坐下,問:“你的傷怎么樣?”
“啊,沒什么大事,可能這兩天他們會定時過來給我處理一下。”他道,伸手搭在我肩上,問:“我媽媽跟你說了些什么?”
“沒什么,就是隨便聊聊。”我道:“放心,她沒說你壞話,我保證。”
“真的?”他不相信地看我,我點頭。
“好吧,”他算是接受了,道:“我想下去吃點東西,你呢?”
我道:“請幫我叫份送上來,我比較喜歡待在屋里。”
“在屋里干嘛呢?”
“看書看報,上網(wǎng),看電視,或者發(fā)呆,什么都可以。”
“那你還是跟我下去吃點東西吧。”他道:“一個人待屋里干這些,不知道的以為你已八十歲了呢。”
換了衣服跟他下去到餐廳吃飯。侍者對他抱以熟悉的微笑,問他是否按原來的菜單上菜。他倒也不挑剔,道:“可以。”問我:“你要點什么?”隨便,有吃的就行。他對侍者道:“上一份同我一樣的,再將那瓶S()MIRNOFF拿過來——還剩多少?”侍者告訴他大約還有三分之一。他點頭表示可以:“給這位美麗的女士來瓶MoetChandon。”
等待上菜時,不時有人走過身邊,或是來找吃的,或是吃完去找玩的,好象都與林賽熟悉,拍手打肩的,他人緣倒好。
“他們都夸你漂亮。”他對我低低道。
“長個眼都看得見,”我道:“用不著你告訴我,我聽得懂他們說什么。”
“瞧把你得意的,”他道:“人家只是禮貌,這兒什么都缺,就不缺錢和美女。”
“就象吃你豆腐的那個?”我奚落。
“不想被女人吃豆腐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他理直氣壯。
“謝謝,我會將你這句話告訴我老大的,他一直警告我們象這樣的女人很危險,若是碰到,最好格殺勿論。他最討厭無事獻殷勤的女人。”
“請再告訴他,他是火星人,我說的,謝謝。”
我們的菜和酒上來,他舉杯示意我:“為我的好搭檔。”我沒理他。
“瞧那美女,”他目光跟著剛進來的一個窈窕女人轉(zhuǎn)動。
我提醒他:“請用餐盤接好你的口水,侍者幫你擦是要付錢的。”
他收回目光,道:“你要穿這身,一定比她還吸引眼球。”
“謝謝,換成你穿,會傾國傾城。”
他笑起來:“我真喜歡你這種不動聲色的幽默,你居然能板著臉說出這么經(jīng)典的話,我不佩服都不行。”他又舉舉杯子,自飲了一口。
有個人帶著兩個女人,和兩個類似保鏢的走進餐廳。林賽立馬皺了皺眉,轉(zhuǎn)回頭來,看樣子想極力避免引起那幾個人的注意。但事與愿違,那幾個人就沖著他走了過來。
領(lǐng)頭的向他招呼。林賽躲不開了,只得向我介紹他的堂兄阿薩德,正預(yù)備介紹我時,那堂兄道:“我認識她。”林賽的臉有點難看,看著我不豫的樣子。
“我不認識你。”我很干脆地就拒絕了這種蹩腳的套詞。
“當(dāng)然,你當(dāng)時正在想心事,”他好脾氣地笑:“在林賽住院的時候,你抽了一地的煙,靠在墻邊,我得說,我沒見過吸煙也能這么吸引人的女人,我看了你足有二十分鐘,那姿勢真是太美了。”
我判斷這人是個極其無聊的人,才會浪費時間做這種事情。
“謝謝,”林賽道:“阿蘿不吸煙,你一定是認錯人了。阿蘿,走吧。”他招手示意買單,他那個堂兄很不懷好意地微笑。
我跟林賽走出酒店,在街邊,他罵了句臟話。
我很意外他居然對這種事這么在意。
“你要是知道他做過的事,你會比我更有反應(yīng)。”他道:“算了,我不想提這個人。你以后見到他最好離他遠點。你想去哪兒玩?”
我想回屋睡覺。我對玩沒有興趣。
他將房間鑰匙交給我,再次叮囑別理他堂兄,我覺得他有點過度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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