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遙進來，扶我坐起身，我問：“她又折騰什么了？”天遙無奈：“你這個外婆真的精力過人，剛喝完下午茶又說要教你做飯了。”做飯？笑話，我媽那么好手藝都沒教我成人，就她那個手抓飯，咖喱飯的，倒貼我錢我也不想學。

林賽進來，將靈石給我掛上，道：“去吧，看來她打算把你培養成賢良淑德的淑女——以她的標準。去應付一下，我就在外面守著，你隨時叫我進來給你解圍。”

我被推進廚房。

家里有大小兩個廚房，人多時用大廚房備餐，因為各人吃的口味差異很大，所以這個廚房備的餐具作料料理品種很齊全，廚房也很大，約有七八十平。另外有個小廚房，是平時家中人少時用的，備三四個人的餐都用那兒。

老太太一向豪氣干云，當然不能拿小廚房委屈了人家大家閨秀，所以不管人多人少，只要她大駕光臨，一準大廚房伺候。我爸本著息事寧人之高位心態，對岳丈家來人從來客氣禮敬，不管他們有多過份多胡鬧。何況老岳母只是心血來潮的要燒幾個小菜，所以就算糟蹋些食材，爸也寧可買個清靜。

老太太在自己家里喜歡一群女仆圍著她轉，聽她指揮，在這兒，女仆就三四個，男的內侍倒有一堆，老太太又看不上，所以就把我媽抓了差。天遙將我推進大廚房后，就被老太太一通亂哄哄走了。

“會做飯嗎？”老太太一幅主人架式中氣十足地問我。

我搖頭。

“就知道你不會，”老太太料事如神的淡定：“過來，我教你，要想綁住男人，就得讓他總惦記著你做的飯。”

用不著吧，我不會做飯，林賽一樣賴這兒不走，將來就算結了婚，林賽不想燒的話，雇個廚師不就行了，何必浪費時間弄這些麻煩事兒？

“胡說！”她怒氣勃發：“一個女人怎么可以不會做飯？一個不會做飯的女人就象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一樣，根本不叫女人！”隨即轉向我媽，道：“你是怎么教育她的？我小時候沒跟你說過一個女人會做可口的飯有多重要嗎？你想她一輩子嫁不出去嗎？”

媽沖我使眼色，看來要不滿足老太太的教燒飯的強烈意愿，她非得賴這兒一輩子不可。

我上前，看她把雞腿雞塊之類的放在大缽子里，然后將咖喱、辣椒、黑胡椒、豆蔻、丁香、生姜、大蒜、茴香、肉桂等一堆調料依次扔進去，至于每樣料要放多少才合適，她一邊說我一邊忘，等她說完，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好在她并不檢查我會了多少。她說這道菜叫燉杜里雞，一會兒還得進烤箱。

學做菜也就罷了，我煩的是她邊做還邊叨叨個不停。盤問林賽跟我的事，我只要答錯一句，她就能提醒我哪兒不對。看來她這幾天跟林賽交流了不少事。我本來就不記這些小事，給她問得頭都暈。

所以當她教手抓飯時，突然問：“你們打算生幾個孩子？”時，我差點打翻了調料缸子，誰跟她說要生孩子了？

她立馬把手中的飯啊，雞的往桌上一摜，瞪起那雙年青時風情萬種的大眼睛，沖我吼：“女人怎么能不生孩子？”

暈得我不分南北西東，女人為什么非得生孩子？誰定的啊？我一個人還不夠煩的呢，再添倆孩子，不如干脆給我一槍得了。

她雙手舞動，道：“真不知道你爸媽是怎么教你的，一個女人結了婚卻不生孩子，怎么還有臉活著？”

我跟她說我還沒結婚，而且也不要孩子，我會活得很好。

“你丈夫也這么說嗎？”

我還沒丈夫，不過就算有，他跟我也會想的一樣。

她瞪著我，然后大叫：“林賽——”震得我耳膜嗡嗡直響。我終于相信佛門獅子吼這門傳說中的功夫是真實存在的。

林賽應聲出現。看到我安然無恙后，他困惑地看著怒目圓睜的老太太。

老太太問他：“你打算娶我的外孫女兒嗎？”又一個能把人震暈的問題。

林賽看看我，點點頭。

“你們打算生幾個孩子？”

林賽笑了，道：“不知道，越多越好吧，我養得起。”

靠！他跟老太太還搭擋得挺默契的。

老太太得意地看著我。

我看著不爭氣的林賽，他再度陷入困惑，納悶地看著我。

媽忙道：“林賽，你給阿蘿沖杯咖啡，好嗎？”示意他推我離開是非之地。但老太太的大喝又讓陰謀破碎：“就在這兒喝！”

我真服了她了，好象這兒姓倪吧？

林賽也不欲生事，忙將我推到一旁，給我沖咖啡。

我低低道：“你干嘛非得跟我過不去？”

“我哪兒有？”他怔了怔，恍然：“你說結婚生孩子那事兒嗎？那本來就是我想的啊，怎么你不那么想？”

我告訴他：“我告訴她我還沒結婚，也不打算要孩子。”

他有點發傻：“為什么不要孩子？你不是挺喜歡孩子的嗎？不是，我說你到底想啥啊？結婚生孩子，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林賽，你是不是認定這輩子要跟我南轅北轍啊？”我道：“誰說要跟你結婚的？誰又說結婚一定要生孩子的？誰跟你說喜歡孩子就一定要自己生？”

他笑了：“你比你外婆還不講理，我不跟你說了。你喝咖啡吧。”

我道：“我渾身肌肉酸痛，給我揉揉好嗎？”

他向后看了一眼，道：“你覺得這樣妥嗎？我不是不想做，我是怕你外婆又借機找你的麻煩。”

我瞪眼他，他只好把咖啡杯放在一邊，將我的手放在手心里，親了親，幫我揉著。我笑笑：“林賽，你挺本事啊，老太太也搞得定，這兩天你都跟她聊了些什么啊？”

“你們都不肯陪她聊天，我就只好替你們安慰她嘍。阿蘿，你確定你沒事嗎？你的手怎么這么燙？”

“可能剛才拿咖啡的吧。”

他伸手要試我額頭，老太太已經叫：“你們倆過來。”

林賽低低道：“我服了她了，你外公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站起身來，推我走到老太太面前。

“帥小伙，幫個忙好嗎？”老太太沖林賽擠擠眼：“幫我們放段音樂，這家里太安靜了，象墳墓一樣。”

“樂意為您效勞，”林賽笑道：“您想聽些什么呢？”

“隨便，我相信你會挑令我滿意的。”老太太又一個媚眼拋過去，我差點暈厥。林賽也不由笑了，拍拍我的肩，彎下腰在我耳邊道：“她年青時一定很會勾＆amp;引男人——你對我有她一半熱情就好了。”

倘若我此刻有力氣，我一定一拳打過去，好讓他閉嘴。

一個老太太我都招架不住，再添一個他，我不如一死謝罪。

“這小伙子比你可愛多了。”老太太對我道。

“是，是，是，”我連聲道：“您覺得好玩盡管拿去玩吧。”

“阿蘿！”媽不滿地看了我一眼。

“孩子，你還不了解男人，尤其象這樣的男人，”老太太告訴我：“對付他必須得花點心思，我會慢慢教你的。”

媽道：“媽，他們挺好的，您就別操心了。您那一套，她也學不來。”

“瞧你說的什么話？”老太太不滿地道：“一個女人，當然要學會怎么抓牢身邊的男人，而林賽是那么招女人喜歡，他隨時可能被別的女人搶走，我可不想我的外孫女是那個失敗者。你看看你把她教的，又無趣又骨瘦如柴，男人可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