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她忽而笑了起來,揚起的唇角在昏暗的燈光下森森的,冷冷的,“我和你不一樣。”她的話依舊平淡,忽而轉(zhuǎn)身走向那厚沉的帷帳,嘲諷一笑,“看到了么?”
帳幔被狠狠的扯開,屋外的光瞬間涌進來,將屋子照得非亮,晨光帶著微微的余溫靜靜的從司徒萱的頭頂一直灑到腳底。
她站在陽光里,靜靜凝望著那個黑暗之外的世界,湛藍如洗的天空,自由翱翔的鳥兒,被風吹紅了的楓樹林,那一切都與黑暗無關,她想要告訴他,她不是只活在黑暗中的。
又是一陣沉默,她臉上的笑容頓然一滯,忽然想起了什么,飛快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被陽光泄了一身的夜摩,他就這樣孤注一擲的陪著她站在陽光中,一動不動。
她嚇呆了,手足無措的將他撲倒在陰影里,“你瘋了,你瘋了么?”
單手一揮,半邊帳幔被飛快的關上,她惡狠狠的瞪他一眼,連忙查探他身上的傷勢,她記得,很久以前,迦頻為了她走進陽光里,只是短暫的幾秒,全身的皮膚都緩緩的開始蛻變,似乎被蒙上了一層死灰。
“呵呵!”夜摩失笑起來,深情的凝視著跪在身邊替自己檢查傷勢的司徒萱,她眼中的擔憂與慌亂絕不是裝出來的,她是在乎他的,盡管她口口聲聲排斥著他。
這樣就夠了,她心中不是完全沒有自己的。
司徒萱被一陣低低舒緩的笑聲驚醒,鎮(zhèn)定下來時,她眼中的悔意穩(wěn)穩(wěn)落在那幽藍色的眸子里,那樣幽藍的瞳,仿似化開一滴便是整片天空,就如屋外的天空般,那么明亮清澈。
“你。”她的話斷斷續(xù)續(xù),驟然從他身上猛然彈起,“你這個,你這個無恥之徒,怎么,怎么可以騙我……”她的嗓音愈發(fā)的低,心中像是被鑼鼓敲響,一下下撞在她心尖。
夜摩笑得更甚,單手撐地,飛快的站起來,他輕輕拍著身上的灰塵,開心得猶如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萱萱,你心里還是在乎我的。”他低低道,眼中氳著自信。
“才不是!”她連忙反駁,眼中閃爍著一絲異樣,“我只是不想背上殺人的罪名,所以你想要活下去就不可以惹怒我,否則——”她愈發(fā)的沒底氣,心里跳得猶如小鹿亂撞。
“否則什么?”他咄咄逼人,上前一步,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看著他緊逼著自己,司徒萱頭腦里忽然懵了,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這分明是乖乖少女遇見了無恥之徒的翻版嘛?
“萱——”他叫司徒萱的名字將她往懷里拉,話還未說完,便被她拳頭的力道狠狠擊在胸口。
“咳——”夜摩捂著胸口步伐不穩(wěn)的退了一步,似乎有些疲倦,竟微微的低下了頭。
“你受傷了?”她有些吃驚,司徒萱知道自己并沒有用盡全力,甚至連昨夜的力道都不及,她質(zhì)疑的望著他,直到看到他眼中的那絲疲憊。
莫非他昨夜受的傷還沒好,或是剛剛那束光傷了他,否則憑著她剛剛那一掌他根本不會受傷,夜摩的力量絕不在迦頻之下,這是她素來敏感的直覺。
“我——”他咽下了喉頭的血,微微一笑,道:“留下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