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內沉靜得似乎有些壓抑，自夜摩帶著司徒萱匆匆上了樓，娜菲便再也沒有看見過他下樓來。甚至，在寂靜的古堡內，詭秘的氣氛自那刻起便再也沒有消失過。

娜菲呆呆的站在大廳中，天花頂上的水晶吊燈散發著淡淡的紫光，她仰著頭，盡管脖子已經發麻，卻依舊執拗得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叫什么？”那時的他眸里的光帶著淡淡的柔和的色彩，竟似涂了一層淺淺的光，她就這樣驚慌失措的看著他，眼里透出矜持的防備。

那是她第一次見他。

“娜菲。”她的聲音打著顫，帶著莫名的疏離。

“娜菲？”他輕輕重復著，仿似想將這個名字記在心底，腦海深處。

“嗯。”她點了點頭，他的語氣依然是那樣淡然的味道，但他的唇角卻微微的揚了起來，那弧度如初生的月牙，煞是好看，她就那樣忍不住的被他吸了魂，“你是誰？”她癡癡的望著他，他的眸中倒映出她希冀的眼神。

“呵!”他莫名的發笑，輕輕淺淺的，彎彎唇角如被披了一片霞光，靜美的弧度剛剛好，“我是一個可以給你全世界的人，如果你愿意跟著我。”

她心中咯噔一聲響，他那無與倫比的自信仿似天生俱來，令她深深震撼著，她語氣咻的激動起來，“我愿意。”娜菲不知怎的就說出了這句話，只因他那句：我是一個可以給你全世界的人。

他的眉眼深深的，語氣帶著不容反抗的魔力，他說：“那么，主仆之約生效了。”

娜菲心里頭忽然失落起來，就像是從云海深處摔到了谷底，那種粉身碎骨的痛令她想哭，看著夜摩臉上那惡魔般的微笑，她無言以對，卻瞬間低了頭，“主人，我愿一生一世做你的仆人。”

“——主人”淚光盈盈而出，在娜菲的眸中滾動著，她的視線開始模糊，暗淡的紫光將她眼中的淚光印染得愈發悲涼，“你可明白我心中的全世界？”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多么的天真，她以為只要時光流逝，到了足夠遠的地方，她便會在他心底留下一個任誰也替代不了的位置。

八百年了，她從來不會忘記初時被主人拋棄的她會在絕望無助時碰到一個令他怦然心動，甘愿為奴的男人，為了這份情感，她陪了他八百年，帶著無比的期望與感慨，然而換來的，卻只有初遇他時唯一一次的笑顏。

那個令她心動的惡魔般的笑顏，依然讓她深陷其中，沉淪下去而無法自拔。

“主人！”呆滯的女子眼中的色彩變得愈發模糊了，她的頭微微一低，靜靜的凝視著空蕩蕩的樓梯轉角，剎那，眼中的淚便滾落了出來。

她忽然間后悔自己做了那么多愚蠢的事，即使是她有時故意排斥著司徒萱，夜摩也沒有過分的指責過她，那時的她該是明白了，夜摩心中對她也是有著不舍的吧，她不知道這個詞是不是用得過于恰當。

然而自己心中一再的嫉妒卻令她失去了那份理性，她用那個小女孩來引誘她，用她對鮮血的渴望來牽制她，更用她身體內強大的力量傷她。娜菲總是天真的以為，只要司徒萱得罪了魔宴同盟那樣的黨派，那么夜摩便會離開她了，畢竟她深知夜摩是恨著那些黨派的，更是厭惡著與那些黨派扯上關系的人。

可是后來，當夜摩為了她第一次走進陽光中，更加不顧一切的闖入魔宴同盟后，娜菲心中的震顫便從未平靜下來過。她發現自己錯了，那份固執的愛戀終是將她這么多年悉心維持的關系擊得粉碎，娜菲忘不掉夜摩離開時眼中憎惡厭倦的眼神。

他開始討厭她了！

天色已有些亮了，娜菲在大廳中站了一夜，也想了一夜，她知道這一切在這一刻將徹底的結束了。

然而，她還是想要鼓起勇氣，至少再見他一次，與他道個別。

司徒萱似乎還靜靜的沉睡著，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夜摩靜靜的坐在她床邊，三個小時來他心底卻只是想著一個問題，猶豫著，要不要用自己的血液將她喚醒。

然而每每伸出手來時卻遲疑不決，夜摩不知道司徒萱再次飲食自己的血后會出現什么樣的情況，他害怕自己的血會令她愈發無法控制自己。那么，那時候他對她的幫助便會轉變為傷害。

夜摩不想傷害司徒萱，也不會，這是她那次離開后，他對自己發過的誓。

凝視著臉色蒼白，睡得沉寂的司徒萱，夜摩的心悲哀得發痛，卻也煩躁得如翻滾的水，白煙沖天，心中似火灼燒。

“主人！”

門外，娜菲的聲音如雪地中搖曳的孤燭，顫顫的、極細極弱。

柔和的眸子微微蹙緊，夜摩的心境本就煩悶火躁，這時被不合時宜的打擾，心中那股怒火便一發不可收拾，帶著深深的憎惡與厭煩，“滾！”他聲色冰冷如霜。

屋外的動靜停滯了下來，這一刻，似乎連花朵凋謝的聲音都聽得見。然而，就在夜摩以為娜菲已經離開了時，關閉的門卻忽然開了，發出令人心煩“嘎吱”的響聲。

“主人，我——”這是娜菲第一次這般大膽的在他面前逆了他的心意。夜摩微微怔了怔，怒視著突然闖入屋子的娜菲，眼里像是要射出無數的箭矢來，冷厲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