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帶著淡暖的溫度從落地窗灑進(jìn)屋子里,在雪白的棉被上投下淡淡金色,恍惚中,棉被內(nèi)發(fā)出一聲囈語,隨即輕輕蠕動起來,然,從被褥里伸出一雙手來。
“哈——”呵欠聲似乎帶給這樣明媚的清晨一絲慵懶的氣息,司徒萱睜開眼來,惺忪的睡眼遲鈍的掃視了一遍屋子,心中頓然生出一絲異樣,但卻又瞬間感覺不出來什么變化。直到司徒萱掀開棉被,才從那明晃晃的天光里發(fā)現(xiàn)這絲異常。
那厚厚的幟慢竟被換上了素雅淺色的落地窗簾,窗簾是拉開的,用金色的小勾勾成了半月形的樣子,里面那層薄薄的紗簾卻是掩上的,但被風(fēng)一吹,便悠悠的揚(yáng)了起來,如一片柔柔的云。
“天吶!”萬般吃驚的發(fā)出一聲驚嘆,司徒萱披上外套不可思議的走到了窗前,透過落地窗,她可以很清晰的看見遠(yuǎn)處那片楓樹林,橙色的楓葉被初冬的風(fēng)吹得離了枝頭,洋洋灑灑的下,一條鋪出去的小道綿亙著,繞進(jìn)那片林子,神秘得竟看不到那條小路的出口,楓樹林的外側(cè)是一條新修的公路,兩旁是頗寬的樹林。
這里算是一片新開發(fā)的景區(qū),但來的人甚少,只因這里林子太廣,即使很熟悉路的旅人也會無緣的迷路。司徒萱知道,夜摩在這周圍設(shè)下了結(jié)界,一般人根本就進(jìn)不來,這樣也不會有誰來打擾他。
安靜的趴在窗臺上,一陣猛力的風(fēng)竟吹動著薄薄的紗簾往她身上纏繞而來。
“萱萱小姐。”
門輕輕的被叩響,開門的剎那,一陣更加猛力的風(fēng)從窗外直貫而入,將紗簾吹得狂亂的舞動起來。
聞言,司徒萱緩緩轉(zhuǎn)過了身,些許是眸中的睡意還未完全清醒,興許是被窗外美麗的景致所迷戀,彎彎的唇角竟揚(yáng)起一抹輕淺的笑意,悠遠(yuǎn)、柔美。
娜菲持著杯子的手輕輕抖了抖,殷虹的液體在杯中輕輕蕩了起來。她不由得抽了一口氣,有些呆滯的看著那抹被薄紗裹著的軀體,司徒萱全身被那紗簾纏繞著,被風(fēng)吹開的簾子如蝶翼般在她周圍招展,她站在風(fēng)中,猶如一只展翅欲飛的蝶,更像是一個舒展開翅膀的天使。
娜菲的眸中略微驚異著,微微蒼白的容顏卻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將她慘白的臉色暈染得有了一絲光度。
司徒萱訥訥的看著她,忽而臉色一變,朝她疾步走去,急促道:“還不躲起來?”
娜菲怔了怔,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被司徒萱推到了門外的陰影中,她有些茫然,頓了頓,知道了司徒萱為何將她拉到屋外,心底略微有些暖,托高了手中的液體,“萱萱小姐,您的早餐。”
司徒萱看了看那紅色的液體,眉尾微微一蹙,沒有接過來,倒是娜菲恭敬的將杯子送到司徒萱手中,“小姐,從此以后便由我來提供給您食物以及負(fù)責(zé)您日常的生活。”
神色一凜,司徒萱怔怔的看著娜菲,半響才道:“是夜摩讓你這么做的,對不對?”
娜菲點(diǎn)點(diǎn)頭,肯定了司徒萱的話。
司徒萱雖然不喜用殺戮的方式來獲得食物,但既然人家這般盛情,且她也確實(shí)餓了,所以恭敬不如從命,接過杯子,司徒萱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下。
她輕輕舔了舔唇瓣,一股醇香的味道令她欣慰,只要不是夜摩的血,她也不會刻意的去拒絕。
“娜菲。”司徒萱盯了一眼屋內(nèi),問道:“屋內(nèi)的東西也是夜摩布置的么?”
娜菲點(diǎn)頭,“主人說只要萱萱小姐喜歡,他便會做到最好。”
心里霎時一暖,司徒萱想起昨夜自己與他單獨(dú)相處的時候,她可以很肯定的告訴自己,她也有些喜歡與他在一起的日子了,那樣的夜摩帶給他一種恰到實(shí)處的安寧,就像平靜湖面蕩起的漣漪,更像那纏綿的楓葉,漫天飛揚(yáng),瀟灑自在。
像是落葉歸根,找到了一絲依賴與寄托。
想到這,司徒萱不明顯的一顫,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娜菲,夜摩去了哪里?”她拿起柜子里的衣服開始換起來,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柜子里堆得滿滿的衣服,各式款式的都有,她拿起一件玫瑰紅的大衣,很明顯的愣了愣。
“主人說不知道萱萱小姐喜歡什么款式,所以將不同式樣的衣服都拿了一件。”娜菲看出了司徒萱的異樣,進(jìn)屋站在她身后,“還有您的鞋柜。”
“……”司徒萱瞬間說出不話,只是默默的換上了那件紅色大衣,還有一雙黑色的靴子,心不在焉的回過頭,司徒萱卻發(fā)現(xiàn)娜菲不知何時竟站在陽光下,她有些急了,眼眉一揚(yáng),伸手便要將她推出去。
轉(zhuǎn)瞬間,司徒萱的動作卻悄悄一滯,隨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吃驚的看著娜菲,恍然道:“你,你不是不能……”她斷續(xù)的說出半句話,娜菲卻溫柔的接下話,道:“主人給了我一枚戒指,可以抵擋灼熱的日光,所以我現(xiàn)在是可以站在陽光下的。”
聽了娜菲的解釋,司徒萱也略微懂得了,原來血族用一些具有力量的媒介可以抵抗灼熱的陽光。
“夜摩出去了么?”她疑惑的問。
“是的。”
“去哪里了?”司徒萱朝著門外走。
“不知道。”
紅唇一扯,司徒萱有些失落,“那他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凌晨四點(diǎn),主人布置好了這一切便出去了。”
司徒萱的腳步頓了頓,似乎在想著什么事情,忽而,她轉(zhuǎn)身看著娜菲,道:“我要出去一下,如果夜摩回來了告訴他不必來找我,我會晚些回來。”
“萱萱小姐。”娜菲愣了愣,隨即趕上司徒萱的步伐,“主人讓我陪著您一起。”
身子不自發(fā)的一踉,司徒萱吃驚的看著娜菲。
“主人說必要時可以助萱萱小姐一臂之力。”
夜摩是這樣說的么?司徒萱心中有一根弦被扯了一下,她忽然想起自己在魔宴同盟發(fā)生的事情,還有昨夜夜摩對自己說的話,她開始明白了,為什么夜摩會緊跟著自己,她想:他也是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身體里的那股力量,害人害己吧!
心事重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司徒萱自顧自的走出了古堡,身后,娜菲歡喜的睜大著眸子遙遙望著天空,那一抹天光,隔了八百多年,她終是可以再次觸及到了。
娜菲更加不會忘了,夜摩給她這枚戒指只是為了一個單純的理由,跟在司徒萱身邊好好保護(hù)她。
低頭,看了一眼那古樸的戒指,娜菲揚(yáng)起一個苦澀的笑。
她想,什么時候主人也可以為了她的安慰擔(dān)心一下,哪怕只是滄海一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