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天空似乎蔓延到了車廂內，一陣肅殺的味道在餐廳內飛速的蔓延，只覺身后有一股濃濃的殺氣，司徒萱驚然回頭，霎時，夜摩慘白冷漠的臉清晰的刻在她眼中，然而她還來不及站起身，一個影子便從夜摩的身后走了出來。

“娜菲！”

娜菲的出現令她心中頓然松了一口氣，但看她眼中盈滿的卑微卻是那么的明顯，夜摩找到了娜菲，然后罰了她么？還是，夜摩將怒火發泄在了娜菲身上？

司徒萱快速站起身，往前走的步伐卻凜然不動了，她訥訥的站著，看著夜摩一臉的慍怒，她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開口。

“我說了不許你靠近她！”夜摩的話冷漠而決絕，眼中燃著一片怒火。

迦南聽了并不氣，而是緩緩站起來，含笑的眸中始終那樣柔和靜美，“真是冷漠呢？”迦南輕輕一笑，眼中閃爍著溫潤的光華，他轉頭凝視著司徒萱，聲音輕淺得竟似呢喃，“萱萱，我似乎該走了。”他的手輕輕捧上她的臉，然而，就在那一瞬，夜摩一閃身便狠狠打落了迦南的手。

“不許碰她！”他聲色寒冷，眼中帶著一抹仇視的光，這樣的笑容，這樣的感覺像是在哪里見過。只是——夜摩緊緊抓著司徒萱的肩，將她攬入懷中。

司徒萱不知所措，呆呆的睜大了眼。

依舊是那樣柔和的笑著，風輕云淡的笑容將那明亮的光環渲染得愈發美好，迦南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無奈的笑出了聲，手自然的垂下，轉身。

餐廳內，十幾道目光直刷刷的看過來，人大抵是喜歡看熱鬧的。司徒萱靜靜的任由夜摩攬著，當她的視線落在迦南那遠去的背影時，手狠狠的推開了夜摩，追了上去。

“萱萱！”夜摩眼底的光不停的變換著，他大步追上拉著她臂彎，“跟我回去！”

司徒萱掙扎著，冷冰冰的眸子如季節的白霜，他驚得一怔，將她拉得更緊，“放開我！”她的聲音帶著素來的疏離，他的手一抖，眸中的光變得陰暗。

“跟我回去，萱萱！”他默默凝視著她的眼睛，聲音沉沉的，他知道只有在她面前他的高傲與不屑才會變得那么不堪一擊，她還在生他的氣，他想，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只要他可以隨時保護她，即使她罵他、打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夜摩的話就如一陣柔風將她眼中的冰凌吹散，但是她怎能就這樣跟著他回去，骨子里，倔強的、任性的性格將她瞬間包裹，司徒萱知道就算是為了夜摩，她也不能跟他回去，至少在她沒能完全確定——

“萱萱，我想我們還有話要說。”她轉頭，迦南解了她的困惑，微笑柔和的眸子完全落在她眼底，雖有些猶豫，但她卻果斷的推開了夜摩的手，“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她說，嗓音淡漠寡涼，擊得他遍體鱗傷。

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夜摩的手緊緊捏在了一起，他心中燃起一片火海，那灼熱的、痛心的溫度將他一寸寸融化。

明明是靠近了那么多，卻在這一刻變得這樣疏離，究竟是他做錯了么？

夜摩呆呆的站在餐廳內，窗外的雨瀟瀟的落，就如他陰暗的心。

許久，直到餐廳內再次響起一竄低低的談話聲，夜摩才抬起頭來，深諳的眸中帶著一絲疲憊的笑意，“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么——”轉身，孤獨的身影信步而去，“我成全你。”

雨滴打落在窗戶上發出啪啪的響聲，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是在發著呆，他竟沒有追上來，她的心底大抵有些失落的。

“萱萱！”這是迦南第三次叫她，然而，發呆的少女依然沒有回過神來，直到一杯冒著熱氣騰騰的咖啡遞到她眼前。

咖啡杯擋住了少女的視線，像是被忽如其來的驚擾，她不自禁的顫動，轉過頭時正好看見迦南帶笑柔和的眼眸。

“我——”她知道自己出神了，看著那張柔美的笑顏心中歉意愈發明顯，“對不起！”杯子捧在手中暖暖的，但她的身體依然那么涼，就像冰。

“不開心么？”迦南靜靜的盯著她，她眼中聚著的那抹憂傷明明是那樣的明顯，卻依然固執牽強的笑著，“沒、沒有！”她眼中閃爍一絲慌亂，忙啜了一口咖啡，“好苦！”果然，她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味道。

“呵呵！”修長的手指靜靜交叉著托著下頜，迦南輕輕道：“開始很苦，但慢慢的你會感覺到一股香醇的味道，繞在舌尖。”他眼角微微上揚，“就像戀愛的味道。”

心，撲通一聲響，司徒萱呆呆的看著迦南，頭腦竟也像是空了。

慢慢的，她的腦海里浮現出夜摩的影子，他縱容她的樣子，冰冷的樣子，生氣的樣子，開心的樣子，直到這一刻，司徒萱才覺得夜摩的影子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

從開始時候對他的陌生疏離，到后來對他的每一個微笑，每一次心跳，她以為一直以來都是夜摩的自相情愿，自以為是，殊不知，在哪一個瞬間，她的心中也悄悄有了他的影子。

他生氣時，她會莫名的發脾氣，他縱容她時，她會覺得心亂，他為她深陷險境時，她會莫名的擔憂，她害怕看見他的過去，害怕感受到他的情緒，所以才這樣害怕飲他的血，她在他血脈里看到了悲哀，看到了一種不屬于外表冷漠與殘酷的悲哀。

“迦南。”他輕輕應著，默默凝視著她，她語氣一轉，異常堅定，“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他怔了怔，眉眼微微一挑，稍許，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