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言奕君的風寒癥好了。
趙廷仲沒有食言,除了男女避嫌的親密事,其余諸事他都親力親為,把生病的女孩子照顧得非常好。
甚至有時言奕君故意指使他端茶遞水,添飯送湯,這個男人也全無怨言,更無惱怒之色。
雖然言奕君明白,這些只能證明趙廷仲真真正正是一個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的好男人,但是在生病時享用特權把這個冷酷堅毅的男人呼來喚去的感覺相當不錯,所以她終于慢慢放下偏見,和沉默寡言的趙廷仲一天天熟識了起來。
在手指上的傷口也完全愈合之后,言奕君果然被客客氣氣地請出了將軍的房間,不過她同時也被調入內院,成為趙廷仲的貼身侍婢,依舊舒舒服服地享用山珍海味,而且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這些日子以來,言奕君過得非常愜意。
她的工作僅僅是早上領著幾名小婢在趙廷仲的書房和臥室轉轉,清掃灰塵,整理房間,下午向人學習南潯國的文字,晚上為大將軍磨墨的時候還可以美滋滋地啃蘋果,她對如今這份悠閑輕松的工作和自由自在的生活狀況感到滿意極了。
由于言奕君全無等級尊卑觀念,所以她與趙廷仲說話時越發親密,言談舉止都透著一股隨意,讓四周見到他們相處情形的人最開始都替言奕君捏了一把冷汗。
不過時間久了,將軍府里的人似乎見怪不驚了——
漸漸的,有關趙廷仲不喜女子的市井流言也沒人再提了,因為京城里人人皆知,大將軍府里位美貌女奴被趙廷仲收在了房中。
趙廷仲抱著清者自清的原則,對流言一概不加解釋,所以目前唯一不知道這條最新勁爆消息的人,或許只有言奕君了。
“我看還是種桃花!”言奕君興奮地對趙廷仲說道。
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向說話算話,但對方此刻真的詢問她打算在那個小院子里種什么花的時候,女孩子還是感覺非常高興。
“桃花嗎?”趙廷仲低頭思考。
“是啊,你想春天來的時候滿院盛開粉紅的桃花,那樣的畫面該有多美啊。我敢保證,你娘看到這么喜慶又活潑的花朵,心情一定會變好的。”言奕君篤定地說著。
“是么?”趙廷仲問道。
“是啦,是啦。”言奕君推著好像還在考慮的趙廷仲出府門,令人牽了兩匹馬,催著男人和她一塊兒去西山選桃樹苗。
很快,趙廷仲和言奕君帶著買回的桃花樹苗,站在那個小院子門前。
“我撐在這里的四個竹竿還在啊?那上面的布呢?”言奕君好笑地看著倒在院子角落的竹竿,偏頭問趙廷仲。
“那天你暈過去的時候,布也從竹竿上面滑下來了,大概是你沒有系緊的關系吧。”趙廷仲淡淡說道:“我已經讓宇竹將那塊布收起來了。”
難怪那些草一株也沒有活下來,原來最終還是被暴雨淋壞了。
言奕君吐了吐舌頭,聰明地不再提起舊事,連忙轉開話題。
“你一定要親自種這些花,然后回去告訴你娘,這些東西都是你種的。”
趙廷仲默默點頭,他知道言奕君的用意,這樣也是為了安慰老人家,不要刺激她再發癲癥。
“你不要皺著眉頭裝酷了,我會幫你。我們一定會在今天之內,把這些桃樹苗全部種好!”言奕君說著,偷偷在心里想:就當她這樣做是回報趙廷仲前些日子的照顧之情。
趙廷仲揮退眾下人,和言奕君種起桃樹。
埋頭悶聲不響地干了半天,他微感疲累,心里微微一動,知道連他也感到乏了,那么言奕君……
心里轉著這個念頭,男人向身旁的女孩子看過去,發現她雙頰暈紅,飽滿的嘴唇微張,額頭墜滿了晶瑩的汗水,看來是累得很了。
但這個女孩子一雙靈活的眼睛烏黑清亮,仍然活力非凡,讓人不由自主感到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