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某個深夜,風(fēng)柔月明,A縣縣城的外環(huán)路上,縣報記者宋思成駕著摩托車愜意地奔馳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前邊岔路沖出一輛面包車,宋思成趕緊剎車,要不是剎得及時,差點就撞上了。車上跳下幾個蒙面人,他正想罵幾句,突然那伙人一聲不響地直奔他來,扭下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他來不及思考,瞬間暈眩,突然更加鉆心的一下劇痛,他感覺他的右腿斷了,肯定是沒得救了。
朦朧中,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終于聽到一個人說“好了”。幾個人丟下倒地的他,迅速駕車疾馳而去。
看來,這幾個不想要他的命,只是想報復(fù)一下,他來不及思考,用殘存的一點意思撥打了120急救。
醒過來時也是第二天早晨,宋思成也躺在了住院部的床前,一只右腿高高地吊在床的另一頭。妻子李芬正含著淚看著他,見他醒了,急急地問:“你知不知道,哪個黑良心的把你打成這樣,你看清楚了嗎。”
宋思成搖搖頭,他暫時不想說這些,腦子還是蒙了,一陣陣地痛。
李芬說好吧,你先休息,我已經(jīng)給李哥打電話了,他馬上到。李是是派出所所長,縣城分南北區(qū),李哥是南區(qū)所長。李哥是宋思成好哥們,經(jīng)常一起喝酒吃飯。
宋思成再次醒來的時候,看見病房里也圍滿了人,有岳父岳母,李哥,還有同事領(lǐng)導(dǎo),大家都一臉關(guān)心地正在議論是誰這么狠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見他醒來,岳母趕緊把床頭的保溫桶打開,一股香氣撲面而來。岳母說,先吃點吧,吃了有精神,看這遭多大的罪?。∧阒恢朗钦l?。〔恢尷罡缛ゲ?,一定要查清楚。
李哥焦急地問:“成成,你當(dāng)時怎么不給我打電話,我當(dāng)時就可以封鎖路口,查出那輛車的?!?/p>
宋思成說:“我都痛暈了,哪還知道??!”
“你是不是經(jīng)常采訪得罪了什么人??!”李哥說。
“誰知道啊”。
“這個忙你一定要幫的李哥,一定要將這些個兇手捉拿歸案,太猖狂了,無人道?!痹栏笐嵟卣f。
李哥說:”好的,我一定,別說幫忙,我跟思成這么好的關(guān)系,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說了,這也是我應(yīng)該做的,這樣,思成你先休息,休息好,我先查查。”
宋思成擺擺手,岳父送李哥出門,同事領(lǐng)導(dǎo)也跟著出了門。宋思成又對岳母說:“媽,這段時間要辛苦您了!”
岳母說:“一家人別說這些,好好養(yǎng)病?!?/p>
宋思成和岳父岳母自結(jié)婚后一直生活在一起。嚴格意義上說,宋思成是上門女婿。他的家在幾百里遠的一個小鎮(zhèn),這里是妻子李芬的出生地。他們是市里一所三流師范的同學(xué),大三的時候,她一門心思地戀著他,畢業(yè)后兩年,愛情上的不順利,他心灰意冷地聽從她的招喚來到了這里。岳父是這個縣師范的一名教師,妻子畢業(yè)后也分別了岳父的那個學(xué)校教書。岳父岳母已退休,家里帶孩子做家務(wù)都是他們,宋思成省了不少的輕,可以無憂無慮地在外面忙,要不是出這樣的事,他們一家的日子在這個縣城屬于是蠻好的。
中午,李芬?guī)е鴥鹤蛹奔倍鴣?。兒子見他這樣子,輕輕地撫摸他的傷腿說,痛吧,爸爸。他摸摸兒子的頭說,乖,不痛,在家聽媽媽外公外婆的話。嗯,兒子輕聲地答應(yīng),仿佛重了怕他痛。李芬搖起床,把飯端到宋思成手上。宋思成說:“不要給我老家父母打電話,我不想讓他們擔(dān)心?!?/p>
“嗯,我知道,你好好養(yǎng)病就是了。”
晚上李芬要陪床,宋思成不讓,說:“你休息不好,明天怎么上班,現(xiàn)在可都指望你了?!逼鋵嵥窍胪砩弦粋€人靜靜地想一下這突然發(fā)生的事情。李芬也不讓,非要陪著他。病房里是雙人的,可是只住了一個人。小小的縣城醫(yī)院,誰人不知他,并且岳父的面子也擺在那里。
李芬費力地搬動著另一個病床。宋思成說干嘛呢?就放在那里?。±罘艺f不,放在一起睡,我好知道你的動靜。唉,你這是何苦呢?有什么事我叫你不就完了嗎?宋思成說。
李芬不聽宋思成的,使勁地挪動著床。終于擺好了,拍拍手說,一哈子沒看見你,就成這樣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聽我的,我們隨時保持親密的聯(lián)系。
宋思成搖搖頭,沒辦法,這個女人,就這樣一心一意愛著他。從讀書的時候就這樣開始了,傻傻的??墒亲约簮鬯龁??
后半夜,李芬終于睡著了。宋思成終于可以好好地想一下昨晚的事情了。很顯然,這個突然襲擊是沖著他來的。他想起了兩個星期前的一個電話。
那天早上,上班的路上,他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里那人說,“你是宋思成嗎”。他答是的。那人說:“你認識宋思嬌嗎?”
“認識啊!”
“你他媽的給我戴綠帽子多久了?”
他楞了下,知道這人是誰了?!皼]有的事,你搞清楚了再說。”
“還要怎樣搞清楚,她都承認了?!?/p>
“她承認就行了,她故意說的氣你的吧?!?/p>
“你還是個男人不,做了事不敢承認,你們的通話記錄我都打印出來了,不是一天二天?!?/p>
“你想怎樣。”
“老子廢了你,你他媽的找死,敢給我?guī)ЬG帽子?!?/p>
“你敢,廢了我,你跑得了嗎?”
“那咱們就走著瞧。”
宋思成知道是誰導(dǎo)演了這一曲了,可是他能告訴李哥嗎?不能,更不敢讓李芬知道,要是李芬知道他是因為這樣被打了,甚至是殘了,她還會這樣照顧他嗎?不,不能,決不能讓她們知道,他還得讓李哥幫忙,找個冠免堂皇的理由。其實他哪有什么仇人,一個小小縣報的記者,在這個不是他故土的小縣城,他范不上去得罪什么人,寫的都是些歌功公布德的東西,也得罪不了什么人。再說了,他為人又仗義、豪爽,別人都喜歡他,在這個小縣城里,他有很多的朋友。
只是不知她現(xiàn)在的處境怎樣了?這個他愛了大半輩子的女人,她現(xiàn)還好嗎?都是我害了她,我理智點,事情也不會發(fā)展成這樣。宋思成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中,身邊的李芬在他懷里不安隱地挪動,宋思成輕拂了她幾下,她又迷糊過去了。
很多事情往往是命中注定,不由你來選擇,他也只能用‘命中注定’這幾個字來安慰自己,總不能說自己是有意思地去犯錯誤吧,就像那首歌唱的:情非得已,情非得已。也許換了誰,都會這樣,除非是唐僧,可他不是唐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