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她接到一個dianhua,是英子的,可把她高興壞了。
英子說她也來江城了一個月了,現在租住在鴨蛋巷,要她有空過去玩。宋思嬌說,你怎么不早告訴,來了這么久了才告訴我。英子說,剛開始不知道能不能留在江城,整天在辦各種各樣的事,又忙又煩的,現在差不多穩了,改天你過來,再細說。
英子和她是初中同學,從初一一直到初三,倆人好得穿一條褲子。英子的像離她的家只有幾里遠,屬一個鄉。周末倆人長期是一同回家的。寒暑假,倆人是你家住一段時間,再到我家去住一段時間,形影不離。
初中畢業后,英子讀了財校,畢業后到她爸的單位當了個會計,不久后就結婚了,男朋友是她哥哥的同學,和她是一個村里的,屬青梅竹馬型。讀中專時,寒暑假回來,英子和她男朋友,經常來找她,三人總還是在一起玩。英子的男朋友小名叫虎子,那時讀的是軍校,一米八的個子,一身畢挺的軍裝,要多帥有多帥,當時把宋思嬌羨慕得要死。想這個傻英子,要貌沒貌,要身材沒身材,不知怎么這么好的福氣。妒忌是妒忌,她還是真心地祝福她。
英子屬于沉穩性,常常像個大姐姐樣地呵護她。英子結婚后,她很失落了一段時間,僅的一個好朋友,就這樣離去了,不過那時有宋思成陪在她身邊,倒也沒覺得孤獨。
她想馬上見到英子,在這個城市,來了這么長時間,一個朋友都沒有,她感到太孤單了,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第二天,吃過飯,她就把店子交給小青子,迫不及等地跳上了公交。
鴨蛋巷在城北,四十分鐘后,她就站在了鴨蛋巷的口子上。鴨蛋巷窄而長,兩旁都是批平鴨蛋皮蛋鹽蛋的小店子,老遠就一股濃郁的腥味,空中還飄飄晃晃著幾片小小的鴨毛。鴨蛋巷因此而得名。站在巷口,宋思嬌一邊給英子打dianhua,一邊往里走,左左右右地跳著,防著地上的污水。不一會,路邊有個中年女人在向她招手,她的眼睛有點近視,走近了,看見是英子。倆人站在路邊,你望我,我望你,最后異口同聲地說,老了。確實,英子的臉上色斑黃斑一塊塊的,仔細看,眼角皺紋也有了幾根,原來雖說不漂亮,但年青,隨便怎樣也不會丑到哪里去,但現在一看,一身家常舊衣服,顯得更老了。宋思嬌想,沒有誰比歲月老人的,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回去后得好好保養下了。
倆人回到屋內,宋思嬌忙不迭地詢問怎么住在這里。英子說,這是他的戰友臨時租的,時間太急忙了。本來暫時虎子是不想轉業了,但后來正好有個機會,別人肯幫忙到省城,一般是哪里來回哪去的,可是咱們誰原來回縣城啊!現在關系也找得差不多了,過一二月就快穩了。
宋思嬌說,好,這下咱倆有伴了,我正愁在這里一個熟人都沒有呢?現在不僅有了,咱倆還是老熟人呢?倆人像半個世紀沒見面似的,抱在一起,相擁進屋。
屋子小,一屋室,帶個小廚房,不過比她們住的好多了,起碼進門前有個走廊,向陽。倆人坐下,迫不及街地聊了下各自的況狀。四點左右,一個男人牽著個小孩走了進來。英子忙拉著他的手說,叫阿姨。宋思嬌知道這是她兒子了。小子虎頭虎腦,盯著,但不叫。宋思嬌說算了算了,別為難他,今天我沒有買東西給他吃。
宋思嬌知道,旁邊肯定是虎子,只是沒想到,旁邊的虎子把她吃了驚,原先雖不帥但還有那么高的虎子不見,不知是不是脫了軍裝的原故,現在背也像是駝了點,頭上也是大半禿了,三十多一點就像四十多的人,變丑了,宋思嬌都不敢看了。虎子笑嘻嘻說,宋思嬌同學,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那么漂亮,真想你啊!就在這里吃飯,我已經帶菜回來了。虎子還是那么貧。宋思嬌說,不了,我回去還要做飯,放學的時候還有點生意。
她們夫妻倆把它送到巷子口。宋思嬌回到店里時,兒子已經回來了,自己回來的。她忙招呼生意,讓小青子去做飯。兒子纏著要買東西吃,她給了兩塊錢,小家伙屁顛屁顛地跑了。
吃過飯,沒有了多少生意,宋思嬌拉著兒子去學校里玩。
校園里是一片歡騰。球場邊,男生一個個跑得汗流浹背,女生在旁邊又是遞毛巾,又是遞礦泉水,又是拍巴掌,忙得不亦樂乎。偶爾三三兩兩的學生情侶旁若無人的擠擠挨挨地過去。宋思嬌坐在草坪上,看著兒子和小伙伴們玩得起勁。
宋思嬌的思維又飄到了遠處。宋思成幾天沒有來店里,不知在干什么了。呸呸,想他干什么,關你什么事,宋思嬌惱恨自己。突然她的肩被拍了下,回過頭,看見宋思成拿著一幅羽毛球拍站在后面看著她。見她回過頭。他拿出一只給她,邊拿邊說,我看見你出的店子,看著你過來了,就想著是不是可以陪你打下球,鍛煉下。宋思嬌嗔怪地說,你跟蹤我,讓人看見了,可不好。雖然她知道孫小平現在在給學生上課,可還是有點擔心。放心吧,他如果看見,你就說是大學生志愿者,陪你打球,宋思成開玩笑地說。
看著遠處玩得高興的兒子,宋思嬌想,打打吧。倆人在操場草坪上打了起來。操場都是學生,也有老師和家屬。好久沒有這樣運動過了,不一會兒,宋思嬌就體力不支了。宋思成過來,拿過拍子,附在她耳邊說,還是運動運動好,你看你臉上都有紅暈了,真美。宋思嬌羞得摸了下,果然燙燙的。宋思成又說,你坐會,我去買瓶水。
看著宋思成奔跑的身影,那樣的活力四射,像是回到了她們當初的年青時候,要是現在是她倆在一起上大學該多好啊!她一定如能如何都要讀下來,和她一起讀個大學,可是一切都不可能重來,宋思嬌恨死了自己,一步錯,步步錯。
宋思成又跑了回來,一屁股挨著她坐來,遞給她一瓶紅茶。宋思嬌趕緊挪一個位置說,這樣不好,小心我兒子看見。
宋思成舉手投降,說:“以后你再吃飯了往我們學校那邊去散步好不好,那樣我天天可以陪你打球,再說我以想見得到你。”
“不行,再不要跟蹤我,也不要到我店子周圍,別人看見了不好,更不要給我聯系我或發短息。”宋思嬌著急地說。
“那我想你怎么辦?”
“想什么想,都這么大人了,孩子都幾歲了。”
“那有什么辦法。”
“大人為什么叫大人,就是可以能控制、克制自己的情感。”
“那么不當大人”宋思成耍賴。宋思嬌不理他,站起來,準備走。快入秋了,有點涼,太玩久了,兒子感冒了可不好。
找到兒子,兒子和一幫小朋伙還舍不得走。宋思嬌強行把他拉走,兒子一邊走,一邊哭哭啼啼的。宋思成跟在后面,摸出一根棒棒糖來遞給他。宋思嬌剜了他一眼,真沒辦去。宋思成說,你不要有什么負擔,好不容易見到你,我只希望你快樂,開心,能好好地陪你走一程,命運把我們又安排見了面,肯定是見我愛得如此執著,如此辛苦,不忍,才發慈悲的讓我在這里見到你,每天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宋思嬌望了他一眼,不語,再也不敢看他,眼里也溢滿了淚,她又何嘗不是,可現實是如此的了,回不去了。
宋思成無聲地摟了她一下,倆人默默地走了一程,到了店子前,宋思嬌回頭一看,不遠處,宋思成朝她搖了搖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