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就緒，一行人穿著樸素準備悄悄坐上船渡過江水。而溫武真接到施璃嵩的飛鴿傳書后帶人在港口等候，直接攔住他們的去路。

溫羽璃被東方楠瑾扼住脖頸，瞧見妹妹被挾持，溫武真沒有下令捉人，雙方開始僵持，施璃嵩已經在來的路上，溫將軍能做的是拖延時間等他來到。

“哥，你讓我們走。”

沒想到妹妹會這樣說，溫將軍嘆息，“唉，我本以為你偷盜兵符之事是假的。你，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現在來不及跟你解釋，哥，你快放我們走啊！”

“不行，陛下有令，不得放行。”

一聽陛下兩個字，釋瑜氣不打一處來，他是陛下了不起了？心中不悅，遠遠看見肖元溪和肖翔帶兵趕來，心生一計，道，“舅舅，爹和翔兒趕過來，你何不讓我們一家人團聚之后再關押我們等候陛下發落呢？”

溫將軍久經沙場，不難看出釋瑜的心思，可是這都是他的一家人，而且肖元溪的為人他了解，有肖元溪在，溫羽璃肯定會束手就擒。

“娘，姐姐。”肖翔十分迅速閃過來抱住溫羽璃和釋瑜，“你們都還在，太好了。呵呵，太好了。”

釋瑜拉過肖翔在一邊，“你這傻孩子，我和娘福大命大怎么會有事。”

“姐，我擔心死你們了。”

她擁抱肖翔在耳邊輕聲說，“翔兒，我和娘走了以后，你和爹多保重。”

“你們要去哪？”

“別管那么多，翔兒，照顧好自己。”釋瑜不動聲響的綁在肖翔身上一個炸藥似的東西，一把將他推到溫武真那邊。

肖翔身上冒著煙，本以為是炸藥馬上就會爆炸，他不想連累其他人想快速離開，可是腳下像灌了鉛怎么也走不動。

所有的人都以為是炸藥，紛紛躲之不及，肖元溪痛心，“翎兒，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釋瑜一時愧疚，“爹，舅舅，對不起，放心，翔兒會沒事的。”

當肖元溪他們意識到這不是炸藥的時候已經晚了，肖翔身上的煙霧飄到了四周，所有人，無一幸免的吸入鼻中。溫羽璃他們事先服了解藥，安然無恙的在溫武真他們暈倒在地后乘船離開。當施璃嵩趕到時，渡口倒下一片人，釋瑜早已不見蹤影。身邊沒有一個清醒的水軍，就算現在下水追趕也是來不及的。氣得他一把震散了渡口的木架。

怨不得古人都說長江湍急，已是半日，就已經匆匆近千里，釋瑜感慨萬千，也許這一離去就再難相見。漣音戴著黑色輕紗的帷幔看不清外物，便在船頭吹風，只知道姐姐不讓她說話，所以這一路都沒張嘴。東方楠瑾告訴夜墨她是安排給釋瑜的貼身侍衛，可從上船時夜墨就在注意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只是漣音束身的男裝和帷幔混亂了他的判斷力。

走近漣音，夜墨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楠瑾從船廂走出來，解圍道，“他作為暗衛，不方便露面。”

“謝謝你。”釋瑜感激看了一眼楠瑾，為了避免夜墨疑心，她還不能跟漣音走得太近。

“早就聽聞迦伽妃多才多藝，如此良辰美景，何不作首詩來聽聽。”楠瑾一時興起，也想見識一番釋瑜的本事。夜墨早已領略，在一邊期待著。

作詩還不簡單，釋瑜最不怕的就是跟他們吟詩作對。從幼兒園就會背唐詩，現在還算派的上用場。“那我就用江水為題，獻上小詩一首。你們聽好了，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怎么樣？”釋瑜向來厚臉皮，所以沒說這是李白大詩人的佳作，直接盜用。

“釋瑜，你這般才華還是勝過翎兒的。”溫羽璃笑著夸贊。

楠瑾跟著點頭，“溫夫人所言極是，當日你在皇陵所作城北賦如今已經傳唱廣泛，好才華。”

“多謝夸獎。”

一路輕松愉悅，船到橋頭，他們才著陸，楠慧領兵前來。釋瑜認出來這個東方楠慧是上次去施國的皇子，他和楠瑾是兄弟，該不會為了皇位大戰吧！前方之人不知是敵是友，還是小心為妙。

只聽見楠瑾似笑非笑的問，“皇弟恭候多時了吧？不知是前來迎接還是另有它意？”

楠慧回以微笑，道，“自然是迎接皇兄回朝，如今奸臣當道，該是你我聯手剔除外人的時候了。”

對于這個對話，釋瑜的理解是，東方楠慧問楠瑾是要兄弟反目還是和好，而楠慧回答說要先一起齊心協力對付敵人，對付完敵人之后沒準他們兄弟就該自相殘殺了。

“我先回去和拓跋天彳過過招，你留這里對付溫將軍的水師。”楠瑾將釋瑜推到楠慧面前，“她留下來幫你。”

“她？”楠慧的笑意讓人難以琢磨。

溫羽璃和楠瑾走前特意交代釋瑜要小心行事，之所以他們選擇和釋瑜分開行事應該還是和漣音有著一點關系，其他的就需要釋瑜自己去揣摩。

東方楠慧安排她和漣音住在軍營之中，之后同她們一起吃了中餐。

“許姑娘風華正茂，不知對軍事見地如何？”楠慧考究詢問，“溫將軍的陣仗太厲害，我軍廢了大把心思，都沒能破陣，敢問姑娘是否有辦法？”

“我只是個弱女子，帶兵打仗之事我從未參與過。皇子看錯人了。”很明顯，楠慧是在套話，釋瑜才不是傻子，再說了，溫武真的軍隊如何，她還真不知道。想讓她跟舅舅對著干，門都沒有。

看出來她的想法，楠慧拍手稱贊，“姑娘俠義。”隨著他兩聲拍手，營帳走近幾名將軍樣的男人要抓捕起漣音。

雖說失去記憶，可憑借本能的反映，漣音下意識的同他們交手。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沒過十招，漣音敗下陣被活捉。“姐姐，救我。”

釋瑜氣的拍案而起，“東方楠慧，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明白。”他指著漣音對幾個將軍說，“把她關押起來。”

“是！”他們拖著漣音走出去，釋瑜被楠慧抓住不放，想追追不上。“你放開我！”

“我可不是正人君子，殺了漣音只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你以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嗎？溫夫人和大皇兄留你再次無非是讓我保護你，可你會安生的待在這里嗎？”

“你放了她！不然，不然。”不然怎樣，釋瑜也不知道。

“只要你把溫將軍的弱點告訴我，我就放了她。再或者，等溫將軍水師破散，我就讓你們離開。”

不是釋瑜不想說，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現在說什么楠慧也都不會信她，于事無補。“漣音在你這里我不會逃，你可以派人跟著我或者監視我，我奉陪到底！”不就是熬時間嗎，她一個無所事事的人還怕熬不過東方楠慧這個大將軍？

楠慧笑道，“那就隨你了，反正我有的是手下看住你的腳步。”楠瑾臨行將釋瑜交給他，他就必須要看好這個女人。

飯畢，釋瑜換好男裝一個人在江邊來回溜達，表面看起來只是閑逛，實則是在心中暗暗記下這邊的排兵和人數。直到天黑才回到營帳，拿出紙筆簡單列了個方程。東方國目前可調配的水軍共三萬人，與溫將軍旗鼓相當。腹部隱約傳來的疼痛提示釋瑜剛剛受過的創傷，失去孩子的感覺她不想再去體驗。明明是施璃嵩親手埋下的惡果，明明是他將她推倒在地，為什么到頭來還是要怪她？釋瑜恨，她恨自己沒有能力顧全大局，更恨施璃嵩奪取了她愛情的權利，奪去了她做一個母親的權利，恨施璃雨對漣音做的一切。

她要討回來，女子就是這樣，沒有那么多俠義和國家情懷。如今是個好的機會，要想勝這一仗打擊施璃嵩，只能用一招。報復他不是因為她的愛意仍在，而是不甘心自己和漣音遭遇的苦痛，她只想讓施璃嵩知道，從此以后，他們就是敵人。

楠慧看她認真的寫寫畫畫，不禁笑意浮上。“怨不得國師說過你是個不可多得的數字方面的人才。”他指著紙上的坐標圖問道，“這是何物？”

看不明白就上來夸她？釋瑜好笑道，“想不到你一個皇子還需要溜須拍馬？”

“這可不是我在恭維你，是國師說的。”楠慧盯著釋瑜的臉龐問，“你們那個年代的人都像你這樣厲害嗎？”

哈？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釋瑜搖搖頭，“我們那個年代比我厲害的人數不勝數，我算不得人才，只是個教書匠而已。”

教書匠？有點意思！

“你們平日里多久操練一次？”釋瑜問。

“半月一小練，整月一次整裝大練。”

釋瑜遞過一張簡易的陣圖，“這是精密的排列組合同微分計算出的數據，明日起，所有水兵集中，大列旗幟遍支帳警大張聲勢，按照這個布陣方式操練。”

仔細一看，前后錯落有致銜接精巧，楠慧似乎明白了釋瑜的意思，問道，“你想瞞天過海？”

“對，一連半月都這樣演戲，兵至江水中央便返回，假以時日定能迷惑施國水軍。”

“他們可不是傻子。”楠慧放下圖紙，雖然陣形較為牢靠，可溫將軍久經沙場，這樣的把戲他還是能識破的。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若是能燒了溫將軍的糧草那才是解決了后顧之憂。釋瑜皺著眉，“你這里可有通曉天文的人，能不能算出近日的天氣和風向如何？”

楠慧命人卜出這半個月大概的陰晴和風向，釋瑜聽到后嘴角掛起笑意。這個方位的東北方向正是溫將軍后勤所在，十五天后西南風吹來，就萬事俱備了。

第二天釋瑜依舊男裝隨同楠慧一同到校場操練。一連數日，東方國的水師全部集結，鳴鼓前行，直到江水邊界才掉頭返航。一開始溫將軍以為東方國要宣戰，可到了半路又返回，他們只以為是在操練，雖然樹立防備意識，可是對方來來回回次數過于頻繁他們難免疏于防范。就在溫將軍正在操練之時，東方國的水軍又一次進軍，按照釋瑜的方法備好裝滿柴薪的小船并倒上汽油。

一開始溫武真以為他們和從前一樣是在訓練，于是沒有太過在意，可敵軍到了江水并未掉頭，近萬名水兵整裝待發，溫將軍此時再集兵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上。火把點燃小船，順著風向來勢洶洶，任溫將軍的手下奮力撲火終究是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