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一樣,東方楠瑾消失在夜色里,夜墨走來安慰,“你還好吧?”
釋瑜伸出手,“帶我去個沒人的地方。”
抱起她去偏屋的床上歇下,“你決定了?放棄孩子?”
“我有的選擇嗎?”釋瑜撫著腹部哭道,“現(xiàn)在不是我放棄,而是施璃嵩自己親手放棄的。你幫我找來霍娘吧!”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釋瑜除了疼,再沒其他感覺。施璃嵩負了她,也負了漣音的生死,是她愛錯了。如果這一步是錯的,那也是實施璃嵩的錯誤。
霍娘與溫羽璃乃是多年故友,沒有不盡全力的道理。釋瑜服毒之后便被霍娘麻醉失去知覺,當她再次醒來,已是兩日以后的清晨。施璃嵩坐在凳子上看她,冷峻的臉龐表情沉痛。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施璃嵩冷笑,“到現(xiàn)在了,你還想怎樣?”
毒性尚未散去,釋瑜艱難的走下床,質(zhì)疑道,“這不是你精心的計劃嗎?欲擒故縱,你們兄弟兩個人害的我娘好苦。”
施璃嵩沒有說話,走近釋瑜,“啪!”的一聲,她雪白憔悴的臉上落下五指印。
嘴角噙著鮮血,釋瑜笑道,“你也知道什么是失去,什么是心痛嗎?”
“誰允許你這樣做的!”施璃嵩怒吼著揮掌而去。
她依然冷笑,身后的花瓶碎聲清脆,就像她已經(jīng)粉碎的心。
“難道不是你允許的嗎?呵,你算計了我娘,我為什么不能算計你的骨肉?”
“算計?”
“不是嗎?你小心翼翼步步機關(guān),是你自己謀殺了你的骨肉。”
他無言以對,落下清淚一行,他愛她,他亦知她愛他。
霍娘聽見動響,急忙跑進來,“施璃嵩,你給我出去,她現(xiàn)在經(jīng)不住你這樣!”
當他得知釋瑜為了溫羽璃墮胎的時候,心痛如刀絞,看見釋瑜躺在床上兩日沒有動靜,施璃嵩更害怕失去她。
“翎兒,我一生都在用毒,所以不能生育,雖然不曾分娩,可一直以來我都視鳶尾如己出,嵩兒的感受,我也能理解。”
“謝謝,您為我和我娘做了這么多。我娘她,怎么樣了?”
“她沒事了,你要帶她出逃?”
“嗯。”
“你可知這樣一來,你和嵩兒就沒有退路了。人如果沒了愛,那是多痛苦的事啊!”
人如果沒了愛,也許會很痛苦,但相愛的緣分不是那么輕易就可以得到。霍娘瞥見釋瑜粉紅的指甲問道,“翎兒,你的指甲一直都是粉紅的嗎?”
釋瑜抬手看了看,十指的指甲確實一直都是粉紅的,就算是剪下的碎甲也都是粉紅的,以前她還沒太在意,只覺得這樣很好看,“是啊,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你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把把脈。”霍娘搭上脈,切了近一炷香的時間,問道,“你之前可中過毒?”
“中過。”
“誰給你下的毒?”
“是。。。”釋瑜吞吐著,道,“施璃夏。”
“怎么能是他呢?”霍娘不相信是施璃夏,“我去問問他。”
問過施璃夏才知道,他確實下過毒,可只是普通的毒藥并不致命,而釋瑜體內(nèi)的另一種毒相真實存在,霍娘開始擔憂,除了她的師傅拓跋天童和拓跋天彳之外,沒有人有這樣的毒藥。奇怪的是,翎兒竟然沒死,只能說她福大命大造化大。
也是到現(xiàn)在釋瑜才知道,原來害死肖翎的并不是施璃夏,可到底是誰呢?難道和脖子上的地圖有關(guān)?正出神的想著問題,一聲詢問拉回思緒。
“我聽聞漣音下葬,你跟我去她墳前看看好嗎?”
是司空芷薔,兩人對視之后便明了要做的事情。
墳墓在漫地的野花中央,釋瑜聽霍娘說,是夜墨親手為漣音準備的后事,也算沒辜負他一片苦心。
“兩日前的晚上,我在漣音腦上施了四根銀針,是用來封存她的記憶的。她現(xiàn)在沒有呼吸和脈搏就不會讓毒性再蔓延,我早已經(jīng)讓施祁挖好了通道,從地下將她轉(zhuǎn)移出去,如今漣音在客棧里修養(yǎng),還沒清醒。”
釋瑜實在佩服司空芷薔做事的速度和能力,問道,“你要我?guī)|方國,那你呢?”
“我在這里有我要做的事,你準備好,施祁一個時辰之后帶你和你娘離開這里,我相信東方楠瑾一定在哪里接應你和溫羽璃。只求你能想辦法不動聲色的將漣音也帶走。”
“我答應你。只是這里,你好像到處都是敵人。”
“有璃夏在,沒人會把我怎樣,但你要記住,到了東方國,不可做背叛施國的事情。”
這樣看來,司空芷薔也還算個好人,可為什么連同溫羽璃和霍娘在內(nèi)都那么厭惡她呢?來不及想許多,現(xiàn)在只能等著施祁帶她們出去。
一個人來到溫羽璃身邊,看樣子,她已經(jīng)痊愈。
“娘。”
溫羽璃穩(wěn)坐如鐘,慈祥的臉上全是笑容,“我沒想到,你能救我。孩子,你叫什么?”
“娘,你在說什么?”
“我在皇陵的時候就知道我女兒命不久矣,只是看見你的時候不愿意相信翎兒離開了我。我只當你還是翎兒。”
原來,溫羽璃早就知道她不是肖翎,同樣,肖元溪自然也什么都知道。釋瑜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明白釋瑜的感受,溫羽璃生怕她誤解,解釋說,“元溪認為我們失去了翎兒得到了你,這是上天的對我們的彌補和眷顧,我們也相信翎兒在那個世界會很好。從你醒來的那一刻,我們便心無旁騖的對你。所以你的事情,我們對翔兒只字未提,只愿你們依然是姐弟。”
就算他們對釋瑜心無旁騖,可是釋瑜總感覺這一幕幕都是設計好的,現(xiàn)在,甚至來這個母親都不能相信。
溫羽璃心中覺得愧疚,說道,“就算翎兒活著,我也會讓她嫁給施璃嵩的。兒女私情和國家大事總要權(quán)衡利弊,你既然代替了翎兒,那就是命運。只是我和元溪沒對你盡到父母的職責,而你為了我放棄了你的孩子。”
“你說得對,這都是我的命。我本叫許釋瑜,你叫我釋瑜也好,叫我翎兒也行。”
“好孩子,我必須要離開施國,你愿意和我走我們就一起離開。如果你放不下施璃嵩就可以留下來。”
“我和你一起走。一個時辰之后施祁皇叔來接應我們。”
提起施祁,溫羽璃驚訝道,“他逃出來了?”
“是我放了他,為了救你。”
放了施祁便是縱虎歸山,溫羽璃就算萬般不舍,也不能讓施祁活著離開神藥山。“釋瑜,施祁曾經(jīng)為了地位出賣施皓,與東方國聯(lián)手。離開這里以后,如果我無法忍心下手殺他,你一定要及時結(jié)束他的生命,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明明他愛的那么認真深沉,可還是難逃宿命。
“好,溫夫人。我知道了。”
“釋瑜,我真的希望,你能一直叫我娘,好嗎?”
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本能,釋瑜濕潤的眼睛流出淚水,“娘。”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