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竹屋。
一襲白衣勝雪的醫者剛進門坐好,一聲熟悉的呼救便打破了的平靜,讓他差點被茶水給噎到。
“阿雪!快救人!”白衣琴師抱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子闖進了屋子。
“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醫者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琴師正在給懷中的女子輸著真氣,自己卻是面色慘白。
“你快松手!這樣你自己都會死掉的!”趕緊拉著他進了里屋,醫者想從他手里接過那個女子,可高以軒死都不放。
“除非你答應救她。”
“你這是干什么?你自己都要沒命了,還要救她,快松手啊,再輸真氣你自己身上的毒就會發作了!”說罷,伸手想去封住他的穴道,讓他停止這個幾乎自殺的行為
可高以軒一個閃身躲了過去,“芷雪,當我求你了,她已中了‘七日游魂散’!”口氣近乎哀求,讓這個見慣了生死的醫者有些動容。
“那你別給他輸真氣保持清醒了,如果你相信我,就全權交給我吧。”醫者無法拒絕,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唯一的血親。
聽到這樣的回答,高以軒才松了口氣,“那么阿雪你是答應了么?”
“那你認為呢?”醫者嘆了口氣,無奈的轉過了身去取放在床頭的醫藥箱,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個……我們兩個都是男人,她一個女子……你是不是該給她換一身衣服呢?”
“嗯?”高以軒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在保持給渃離輸入真氣,面對醫者的自言自語,他有些奇怪,“怎么了?”
“咳……”醫者看了一眼他懷中的女子,轉身走出了房間,真是,哥哥這是怎么回事呢,“你…….應該給她換身衣服吧,一身濕衣再感染風寒就不得了了,換完了就去準備炭火,還有,不用再給她輸入真氣了,我自有法子救她。”
………….
要怎么辦呢?
收回手中的真氣,看著懷里安然入睡的女子,高以軒很窘迫,一種負罪感油然心生,站在原地,他都有些不知所措,“那個……渃離姑娘……在下,得罪了。”
“天山雪蓮,長白山人參,冬蟲夏草……”
屋外,芷雪忙碌的身影在藥材與灶房之間穿梭,而高以軒卻只能搖著扇子看火和羨慕,眼前這個號稱“天下第一神醫”的人便是他的弟弟高芷雪,自小便入了雪域藥王門下,而自己入的卻是“琴魔”門下,一個救人者,一個殺人者,真是命運捉弄啊。
“哥,你在想什么呢?”見高以軒似乎想入非非的模樣,醫者看了看灶中的火,又看了看藥罐里熬的藥,皺起了眉。“這藥都已經煎好了,你怎么還在加火?”
“嗯?”從回憶中醒來,聽到芷雪這樣的話,他猛地一怔,“那這……藥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你覺得呢?”芷雪挑挑眉,端起了藥罐,聞了聞,“剛好到時候,否則還真沒用了。”將藥倒進一個精致的瓷碗內,一股清香入鼻,而藥的顏色,竟是白色,“喏,端進去給她喝了吧。”
“嘀嗒!”一滴水落入泉中,在泉內激起了水花,讓水中原本靜止不動的魚兒四散而去,而在這方泉水邊躺著的,是一個衣著華麗的絕世佳人,周身裹著狐裘。
這是一個寬敞的山洞,在離這個女子不遠的地方生著一堆火,火上放著因為燒開而散發出蒸氣與藥香的藥罐,一個白衣男子坐在火邊,男子的手修長而白皙,披散的長發及腰且有三分之一已經變成了銀白色,但他似乎并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真面目,一直帶著白色面具,那雙眼睛滿是憂傷。
“你怎么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呢?”男子嘆了一口氣,將藥灌從火上取下倒進碗里,藥的顏色是白色的,并不像平常的藥,氣味非但不嗆鼻反而還很清香,他小心翼翼地將藥端到女子面前,并且細細吹涼到適合的溫度才喂給她,生怕她被燙到,而且喂得很慢,每次看到她咽下去以后才喂第二口。
直到過了很久,男子喂完了藥后準備離開,女子卻抓住了她的手。
“以軒!”
“啪!”男子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怔在原地,他以為她會醒過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女子的聲音有些哽咽,抓住男子的手也更緊了一些。
“小離,我……”轉過身,他以為自己要面對最不想回答的問題,可女子依舊安然入睡。
“呼…….”男子松了一口氣,輕輕松開了手,將狐裘重新蓋好,“這么久了,這幾年的光景都不能讓你忘了我?”
“我這是……在哪里?”睜開眼,白色絲綢羅帳映入眼簾,渃離有些頭疼,再看了看周圍,一切幾乎都是白色,讓她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這到底是……
掀開被子,渃離想起身下床,可她發現自己身上是一件白色的……男裝!!!!而且她的右手還握著另一個人的手!!!那個人趴在床邊睡著了,待她仔細一看,那個人竟是高以軒!!!
“啊!!!”
一聲尖叫打破了這個房間的寧靜,把正做夢的人吵醒了,“唔。”高以軒打了個哈欠,“你醒了啊。”
“高以軒!!!!”
“澎!”這個人竟然還若無其事的抓著自己的手,渃離忍不住怒火一腳將他踢了出去,本就不結實的竹門,應聲倒地。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好心當做驢肝肺了嗎?捂著劇痛的鼻子,高以軒怒不可遏的拋下這句話便甩袖走人了。
“我不可理喻?”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諾離捏著蘭花指指著那個可惡的琴師,臉都氣紅了,“說我不可理喻!本小姐據實說話而已!你才......不可理喻!!!!!你全家都不可理喻!!!!”
“病人應該好好休息才是。”就在渃離抓狂的時候,芷雪的聲音傳了過來,緊接著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一軟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這個聲音是……
“哥哥對你真的很上心呢。”芷雪將被子替渃離蓋好,嘆了口氣,坐在床邊微笑道“他可是為了你七日未曾離開半步呢,看在哥哥如此悉心照顧的份上,我的公主大人就不要再任性了。”
神醫芷雪?!他竟然叫高以軒哥哥!渃離有些吃驚,想要問一問究竟,但困意襲來,渃離閉上眼睡了過去。
在夢里她記起了在哪昏睡的七日里,一直有人陪在身邊,或許她知道,那人是誰,只是莫名的依賴,那獨特的陽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