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某人,不是因為他給了你需要的東西,而是因為他給了你從未有過的感覺。——哈爾的移動城堡
秋天,田野,阡陌,溪河旁都會開滿了金黃色的野菊花,一簇一簇的開得熱鬧,這種熱鬧是根植在荒野上的熱鬧,以靜寫動,以動寫靜,以野菊花的開得熱鬧來襯托秋天的荒涼。我想,也許是上蒼怕秋天的原野太寂寞了,于是派野菊花來陪伴,所以野菊花成了秋天原野的唯一相知,花間友。
A省的四季很分明,每個季節的交替我們總是能清楚的感知,而不似沿海的城市,一年四季仿佛總是那樣,有花朵盛開,綠樹常綠,綠葉常在,四季總在我們的無知無覺中很容易就過去了。
入秋很深了,每天凌晨起床,都能看到草地上,樹木上,掛著白白的霜,已經打霜了。在C縣的時候,住在老家,總能聽到家里的老人家在秋天來臨時,佇立在堂屋的大門前,眼睛定定的看著房屋前的田野,輕輕夾帶嘆息的說道:“快要打霜了……”等到真的下霜了的時候,老人又該換說:“打霜了啊,冬天也要來了。”我一直在琢磨著從老人嘴里說出來的“打霜了啊!”每當聽到這些,我會隨著老人的眼神而去望著秋天里,荒蕪蕭蕭的原野,老人的嘆息不是“打霜了啊,冬天也要來了”,而是韶華易逝,逝者如斯夫“打霜了啊,人生還能有多少個春夏秋冬呢?……”
我信步沿著校園那條圍著后山的小徑走去,這條小徑通往一個小偏門,從偏門可以直接走出校園。我正出神的走去,手機響了起來,是流倩打來的電話。今天我起床很早,走至走廊,看到滿地的白霜,心情很喜悅,深深的呼吸了下,信步走了下去。流倩在后面大聲叫我:“軼嵐,你去哪里?大清早的冷死了。”“我出去走走,打霜了呀,我給你們去買早餐去。”“哦,那謝了!”小胖突然裹著被子出現在宿舍門口,一臉的賣笑的似的。應該是她們在等我買的早餐,見我現在還沒有回去,定是要來催了。“軼嵐,你買個早餐有至于那么久嗎?害我們巴巴的等著你的早餐類。”流倩在電話里邊說邊打哆嗦,是啊,天氣已經很涼了。我跑去食堂買早餐,看到蒸籠一揭開,一股白氣沖了上來,玉米饅頭在云蒸霧繞中,是新鮮出爐的玉米饅頭,流倩最喜歡吃玉米饅頭了,她纖細白嫩的手指掐著一小片一小片的玉米饅頭送至自己的嘴邊,看起來是那么小資,優雅。我時常的就會看著她吃去了,她每次都要把眼睛瞪大的瞧我,我們小眼瞪大眼,最后大笑。我買了很大一袋早餐,今天是禮拜天,校園內很少有人像我一樣那么早起床的,何況天氣還那么冷。食堂的大嬸左右打量了我,估計她在想也許是我真的餓了,所以才那么早起來買早餐的。
“小胖,過來吃早餐了。”小胖窩在她的被窩里似乎不怎么想動得樣子,果然她說:“要不,你給我送過來,我在床上吃得了,這天氣,又那么冷,真不想動。”
“小胖,你還這樣,小心變成大胖了哦。”流倩笑著說。
“呵呵……能吃是福,我奶奶說的,胖有什么不好,你們是骨感,我的是肉感。嘿嘿……”
“是是是,你趕緊吃罷,你看你白白胖胖的,多可愛呀,我要是男孩子,我都會喜歡的啦。”我把早點給她挪了過去。
“嘿嘿……真的?不過我還是非常羨慕你和流倩的,哪里都好。”
“哪里都好,我還羨慕你呢,有一顆簡單至純的心靈,對世界一切都充滿了美好的幻想,要知道,人活著就必須有幻想,也可以說是有希望的去活著。”流倩從床那邊爬了過來,看著正吃包子的小胖。
“你沒有幻想,是因為你看清了事實,看到了真實的粗糙,接觸了人情涼薄,我還寧愿像你一樣,看清現實,然后不嗔不癡的活著。”
“嗔?癡?小胖,最近造詣蠻高的哦。”
“嘿嘿……啥造詣,不就是想得淡點罷了。”
“如果不能保證每時每刻都占據高處醒目的位置,那么選擇一個角落,其實是很理智的,這是平民的平淡心。軼嵐,你道是不是。”
我豎起大拇指對著小胖,小胖嘿嘿的笑著看著我。
下午沒課,我拿著書在倚著床邊上,今天已經是禮拜五了,項子衿不是說這個禮拜來A省的嗎,這個禮拜都快完了,我故自出神,呆呆的想著。
程啟帆打來了電話,說在校外等我。我穿了見厚點的衣服走了出去。
程啟帆背著手站在校門口,笑融融的看著我,我走了過去,要看他手后面拿著什么,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他忙的躲了過去。
“你拿的是什么?這么神秘。”
“你猜罷?”
“我要是能猜出來,還用再問你嗎?”
“嗯,提示你一下,秋天的原野上的主角。”
“莫非你野菊花!”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可真行!怎么就能猜到是野菊花,秋天開花的植物也很多呀,你怎么就偏這么容易的猜中。”
“我喜歡秋天的野菊花,傲霜開放,在荒蕪的田野上孤獨自放,不悲不喜。”
“我也是喜歡野菊花,今天早上有點事回去郊區房子的時候,看到路邊怒放的野菊花,早上下了霜,太陽一出來,霜融化成水,像珍珠一樣綴在了花朵上上,煞是好看。我就下去摘了一大束,想著給你帶來,這不,就給你送來了。”
“謝謝!”我接過那束金黃的野菊花,別過他的眼神。
我湊近鼻子聞了一下,很香!沁人心脾的香味有一種寧神靜心的功效。我靜靜的看著程啟帆遠去的背影,然后抬起來看看秋陽。
我把菊花用一個玻璃瓶裝水養起來,放在床頭。我看書的間隙會時常抬頭的看那菊花一眼,只是呆呆的,什么也想不起的樣子。
小露破天荒的跑了過來,打電話要我去校門口接她的大駕。
“嗯哼,今天怎么過來了?”
“想你了唄!”
“承蒙你美女還記得。”
“那是當然。”
“哎,真的你今天怎么過來了?”我看著小露。
“心情有點悶,就過來走動走動。”
自從小露和孫曉林分手之后,我就很少聽到關于她在戀情上的什么進展。“想來是寂寞了?”我笑看著小露。
“真毒,你看得真毒。”
“那你也不得看我是誰?小露大美女的閨蜜呀,鐵血閨蜜。”
“就是就是。”
“哎,我跟你說,我在我們學校看上一帥哥學長,長得俊秀得很,打個比方吧,就如那青蔥般的男生。好純好純的感覺。”
“青蔥般?得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形容一個男生用青蔥般的,估計那男的一聽你這么形容,撞墻的心都有了,有哪個男人愿意像顆蔥。”
“你還別說,他長得像棵蔥,可他連蔥都不如。懦弱膽小得很,我開玩笑跟他說:“哥哥,我喜歡你,你長得好秀氣!”誰知那蔥,不對,那連蔥都不如的竟然扔我一句:“我有女朋友了,這些事千萬不能讓我女友知道,不然我們就完了。”我靠,我就想你女朋友關我鳥事,你們完了又不是我完了,愛怎么完就怎么完去唄,我管得著嗎我,我也犯不著。”
“喲,我們家小露自尊心受傷了?”
“看他外表干凈利落,沒成想,說話也是細聲細語,一副懦弱樣,沒得個自我一樣,我聽著聽著就越發氣往上來了。心想他哪棵蔥,姐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一衰男。說實話,我頓時有一種想揍他一頓的沖動,希望給他揍出點男子氣息來。你說,男人見到美女有不動聲色的嗎?你說,我都自動送上門,說喜歡他了,他竟然說出那樣懦弱白癡的話,真是我瞎了眼,以為他是白馬王子型,沒想,就是一衰氣的奶油小生。”
“呵呵……并不是所有男人都一定具有男人普遍的特征:都愛美女。也就像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一定具有女性的慈愛,就有很多惡婆。過了便就過了,你權當他是一棵蔥罷了。”
“不是,他連蔥都不如!”
“行行行,蔥都不如。”
正當我和小露在唇槍舌戰的討論著,杜清明和高曦均,流倩在后面叫住了我們。
“你們怎么都過來了?”我問他們三人。
“好久都沒有過來看看你了,就過來了。”杜清明說。
“是來看流倩的吧,巴巴的還說是來看我的。呵呵……”
流倩笑笑的看著我。
“小露也過來了?”高曦均問小露。
“是啊,反正閑著就過來找軼嵐。”
我們圍著校園小徑信步走著,聊著一些要緊的不要緊的話題,聊得很輕松。
是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是項子衿的電話。我走開了去,接聽電話。
“軼嵐,你猜我現在在哪里?”
“你不會在B市里了吧?”
“嗯,我已經到了。現在在酒店整理行裝,等下出來接你。”
“啊,你已經到了?”
“怎么了,想給你一個驚喜,你不喜歡嗎?”
“呵呵……沒有,我只是覺得你一下子就出現了有點驚奇。”
“那你等我,等下來接你。”
掛掉電話,我怔怔的看著天空。
“軼嵐,你丫的看什么哩,還不趕緊跟上來。”小露在遠處叫我。
“哦,好的。”
我跟了上去,正想著怎么跟他們說,我有事需要先走。
“軼嵐,我們決定今天晚上出去走走。”小露問我。
“那個,今天我有事去不了,要不你們先去吧。”
高曦均看著我,似乎有點遺憾。
小露拉著我一邊去問我:“你今天什么事?”
“有人從H市來見我,等下我就去。”
“誰?你那項大叔?”
我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小露打量著看我,隨后說:“行,那你去吧,好生點。”
“嘿嘿……晚上你不要會學校,直接來我宿舍。我晚點就回來。”
“你晚上還回來?”小露疑惑的看著我。
“我怎么不回來,你這話倒奇怪了。”
“嘿嘿……沒什么。無所謂,你回來也好,不回來也罷,反正我自個兒照看自己。”
“那就好。那我先去準備下,等下就出去了。”
“嗯,去吧,孩紙。”
我辭了他們,就回到宿舍。
項子衿在校門口等我,我走至校門口,沒有看到他人,于是四下的找尋他的身影。他從小車里出來,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男子,跟他年紀相仿,形象也是干練穩重。他走了過來,定定的看著我,不說話。
“怎么了,不說話,就只這樣的看著我。我哪里奇怪了嗎?”
“沒有沒有,我只是好久沒有見你了,想好好看看。”
“呵呵……這會有外人在場,可不帶這樣肉麻的。”跟項子衿同來的那男子笑著說道,走了上來。
“你好,花軼嵐同學,我是項子衿的朋友,陪他從H市趕來的,我叫路平,幸會幸會。”
“呵呵……你好。”
“走吧,今天去哪里兜兜,B市我可從來沒有來過,得好好的去看看。”路平拍了拍項子衿的肩膀,跟他說道。
“軼嵐,走吧。”
我正踏步走進車里,這時遠處有人叫我。我扭頭看去是小露他們。
“你朋友?”項子衿問我。
“嗯,叫我的是小露。”
小露他們走了過來,高曦均和杜清明走在后面。
“你是小露?軼嵐經常提起你。”項子衿跟小露打招呼。
“你是項大叔?哦,不,項子衿?”
“呵呵……是的。”
“哇,你長得好帥哦,很有男人味也。”
“呵呵……”項子衿只是傻笑。
我跟項子衿都一一介紹了流倩,杜清明和高曦均。
高曦均定定的盯著項子衿,眼神不移動。項子衿看著他,微笑坦然。
“這樣吧,我們本來也是來B市看看的,我們也不熟悉,我們一起吧,這樣還熱多熱鬧,好玩點。”項子衿說。
“好呀好呀,就這樣定了。”小露忙著說,看著我嬉笑著。
“我有事,謝謝你的好意!”高曦均淡淡的說、
“哦,我們是約好了的,我也不去了,謝謝。”杜清明也忙說。
自然流倩也是不去了的。
我看了看高曦均,他眼神渙散,但似乎又有一種堅定的力量。
叫小露去絕對是一個絕對正確的決定,有小露在,任何時候都不冷場,隨時都是輕松的,歡聲笑語的。路平也是一個不省油的燈,調侃吹牛,跟小露到剛好能一唱一和,倒只是我在一旁安靜的不說話,項子衿時時的找我說話,我只是一一應答著。
我們去用了餐,最后去逛了逛商城。其中細事不一一說來。
已經晚了,我們也都乏了。天氣很涼,項子衿握住我的手,說我的手很涼,便握在了他的掌心。“天涼了,記得多穿件衣服。”
“嗯。”
“可真甜蜜!”小露嘻嘻的笑著。
“呵呵……”項子衿又只是傻笑。
“以前我聽軼嵐叫你項大叔,我覺得你剛好風華正茂,最好的年華了。”小露看著他說。
我想起了那句:不是我最好的年華遇見了你,而是因為遇見了你,我才有了最好的年華。
項子衿笑笑看著我:“不是最好的時光里有你們在,而是有你們在,我才有了最好的時光。”
“項大叔,果然是年輕俊秀,超有魅力,超MAN的類。”小露看著項子衿,兩眼都放光似的。
項子衿說要不去他入住的酒店,他再開出房間讓我跟小露住下,我想起了C縣的那次賓館事件,想起小露和易言的事,于是我硬是要回去學校。
項子衿看著我,似有千言萬語,我笑笑。
最后,他把我和小露送回學校。
小露晚上拉著我問了很多關于項子衿的事情,問我們怎么認識的,怎么怎么的。我就奇怪了,以前我告訴她的時候,她也不見這么熱心來聽的,我跟她喧嘩一天,她最后漫不經心的都只問了我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