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抬頭仰望,但見:山門正上方,有個赫赫醒目匾額,大書“西明寺”三個大字,是為大唐玄宗朝南薰殿學士劉子臬所書。
公子依例入寺院正堂燒香拜佛,完畢,走出堂門,在西明寺游逛。不一會兒,見前人蘇頲書《唐長安西明寺塔碑》。
其塔碑道盡唐長安西明寺之盛況:“赫矣帝唐,發于天光,鴻勛鋪億載,盛業冠三代,欽明濬哲,以至高宗天皇紹元命而導要道也。時孝敬皇帝儲副承祧,晦明示疾,一物三善,稟人君之量,喜而又懼,聞王子之言,以大威力,作宏誓愿,憑有為之基,獲無妄之吉;粵顯慶元年仲秋癸酉,詔于京兆延康里置西明寺以報之。先是,三藏法師玄奘惟應真乎乃成果者,首命視延袤,財廣輪,往以繩度,還而墨順。次命少監吳興沈謙之,傾水衡之藏,徹河宗之府,制而縮版,參與懸榘,鉤北阜之舄,伐南山之枚,初歷落以星峙,忽穹崇以云曼,攢拱岌嶪,騫甍宛轉,揆陰陽之中,居子午之直,叢倚觀閣,層立殿堂,虬鳳夭矯而相承,鬼神睢盱而欲起,罔不珠綴窱,旋題照燭,琉璃洞徹,菡萏紛敷,白日為之隱蔽,丹霓為之舒卷者,凡十有二所,每動微風,滴細霤,窅然其來若和,鎗然其去有音,悉豐麗博敞,崢嶸曭朗,奕奕焉,耽耽焉,中國之莊嚴未有,《大荒》之神異所絕。”
公子覽畢,又四處游蕩,不知不覺來到寺內僧廚院。此間有楊素舊井,及其子楊玄感被誅,家人以金投井。后人雖能夠窺見,但鉤汲無所獲。當時寺眾稱此為“靈井”。
公子忽然聽到數聲笑語,但見數位侍女,擁簇著一位小姐游玩。
公子細眼一望,此位小姐竟為公子在大中元年十一月十六日曉夢里的所夢之人。
公子驚呼:“小姐請留步!小姐可否記得在下。”
那位小姐隱約未聞得公子之音,在數位侍女擁簇下漫步依舊。
公子邊呼喚:“小姐請留步!”邊急趨步相追。
公子在一拐彎路口,發現有數條小徑。
公子沿其中一條小徑追去,未尋得那位小姐蹤跡。無奈,獨自返回。
從西明寺至公子所下榻的云盛客棧,不及二里,公子竟在申時時分,方悵然若失地抵達天隱客棧。
到了傍晚,公子惘然若失地回到天隱客棧,小迅疾見公子歸來,喚道:“少爺回來了。”
公子似乎未聞得小迅疾的聲音,獨自徑直走進了房間,鎖了門,在榻上依窗而臥。
小迅疾摸不著頭腦地在原地愣了半天。
公子坐在床頭,倚西窗,看夕陽正落,心中惘然落寞。夜色降臨,遙望迢迢銀漢。
公子在如幻的夢中,那位小姐不知不覺復又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