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回到家看見顧青陽的車子也停在了家里,她不由的想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嗎?老爸居然會這么早回來。
今天確實有些特別,但不是日子特別,是有人回來了而變得特別,顧月并不知道今天爺爺回來了,還跟往常一樣,一回家就去找漂漂完玩,來到后院一看,漂漂居然已經在院子里跑來跑去玩瘋了,她詫異的四處打量,在花藤的下面看見了爺爺那久違的身影,她開心的笑了起來,朝著爺爺的方向跑去,你可能以為她會跑到爺爺身邊給爺爺一個大大的擁抱,可惜沒有,雖然她確實張開了手臂,但她最后抱住的卻是朝她撲過來的漂漂,她一把抱住漂漂肥肥的身軀說:“漂漂你真乖,每天都等我回家,不像某些人,一走就是兩年多,大概早就把我忘記了!”
顧天成看著自己的乖孫女在自己面前撒嬌,臉上堆滿了笑。他走到顧月的身邊蹲下去,也對著漂漂說:“漂漂你真好,這么久沒見爺爺,還對爺爺這么親熱,不像某些人,對我不冷不熱的,我還說以后哪也不去,就呆在家里呢,也不知道某些人愿不愿意啊!”
“真的!爺爺您以后不出門了?”顧月聽見爺爺說不再出門,再也顧不上裝模作樣,扭過頭沖著爺爺問道。顧天成看著她那純真的模樣,就像看見了一汪清水讓人心情舒暢。他忍不住像小時候一樣拍拍顧月的頭說:“以后就呆在家里陪著你,再也不走了。”
“漂漂為我們作證,您說的話一定要算數!”顧月看著爺爺說。
“傻孩子,爺爺老了走不動,再也不走了”顧天成微笑著對顧月說著這些話,顧月看著眼前這位慈祥的老頭,他那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聲音。她終于確定了,她萬分想念的爺爺真的回來了。而且答應她再也不走了,她控制不了自己滿腔的歡喜,一猛子撲進了顧天成的懷里,還像小時候一樣,可她遠比小時候重了,顧天成也老了許多,被她這么一撲,身體直直的往后倒去,爺孫倆一起滾在了地上……
顧家的院子里,傳出了久違的歡笑聲,偶爾伴隨著幾聲狗吠!顧青陽從窗戶里看出去,正好看見顧月和顧天成在草地上滾著一團,爺孫倆都開懷的大笑,顧天成此刻的笑容外人很難看到,在他談成一筆大生意也不會這么大笑。顧青陽不覺得也露出了笑容,被工作掩埋的他好久都沒有嘗到天倫之樂了。
而在院子的另一邊,用木板搭建的房子里,葉心儀正在半人高的鏡子前,試穿著衣服。她試了一件又一件,總是拿不定主意,可晚飯的時間卻快要到了,她有些著急起來,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翻了出來,終于在一大堆的衣服里,找到了令自己滿意的,一條白色的長裙,穿在身上,剛好能襯托出她修長完美的身形,最重要的是這條裙子,穿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像大家閨秀一般!葉心儀在鏡子前轉了兩圈,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葉素梅推門進來了,她看見葉心儀的打扮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走到葉心儀的身旁問她:“你怎么穿成這樣?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你穿成這樣干什么?”
葉心儀看著媽媽慌張的樣子,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為什么不能穿成這樣?再說我管他是什么日子,我就要穿成這樣!好看嗎?”她保持著一貫的微笑,在葉素梅的眼前扭了扭腰,長裙的裙擺也隨著擺動不止,像一只美麗的蝴蝶正在振動著翅膀。
葉素梅心里明白女兒不應該穿成這樣,奈何嘴笨說不過口齒伶俐的女兒,只能著急的對著女兒一遍遍重復說:“你不能這么穿,快換了了吧!老爺叫我們過去吃飯呢,你快把衣服換了,我們過去吧!”
葉心儀停下扭動的身體,看著葉素梅問道:“老爺叫我們吃飯了嗎?那還等什么,快走吧!遲到了可不好!”說完就扭動著纖細的腰朝外面走去,絲毫沒在意身后葉素梅忐忑的心情。
晚飯時間很快就到了,顧家的規矩就是主人跟仆人一起進餐,,不過話雖如此,仆人一般都是把主人的飯菜都端上桌,擺放好了才回自己的桌子用餐。顧家人都已經在桌上坐好了,阿姨們也在陸陸續續的往餐桌上端菜,此時葉心儀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的身影好像能帶動一陣令人舒爽的風,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她的到來,不由自主的朝她看了過去。葉心儀純凈的外表和飛揚的裙擺,讓看見她的人都感覺到她是一個需要好好對待的女孩,顧天成微笑的看著葉心儀問道:“是心儀嗎?長的越來越漂亮了,心儀跟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葉心儀早就料到顧天成會對自己這么說,甜甜的一笑回答說:“謝謝爺爺!”然后她優雅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坐在了平時顧月坐的位子上,然后抬起頭對顧天成笑笑說:“爺爺,你可一點都沒變,反而顯得更年輕了。”
“心儀長大了,會說話了。哪像顧月,還跟個孩子一樣,任性不懂事!”顧天成看看對面兩個女孩,真是天差地別的差距,葉心儀舉止得體,穿著時尚,比起顧月倒更像大家閨秀。而顧月雙手撐著腦袋,歪歪扭扭的坐著,翹著二郎腿,穿著寬松的外套和破牛仔褲,像個小太妹!
顧青陽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忍不住搖了搖頭。顧天成卻沒有表現出什么不好的情緒,依舊掛著一臉慈祥的笑容,跟他在工作時完全變了一個樣,他曾是像將軍一樣英武的人,跟他一起工作的手下都不敢有半點的馬虎,他工作的態度十分嚴謹,眼睛里容不得半點沙子。甚至跟他十幾年的助理,都很少看見他如此和藹的表情。如果他此刻在現場看到自己的老板這副慈愛的模樣,驚訝的下巴肯定都會掉到地上了。
血緣真是奇妙的東西,它可以讓冷峻的人瞬間溫暖,可以讓孤獨的心,找到歸宿!
菜很快就上起了,葉素梅在端菜上桌的時候,一直對葉心儀使眼色,她見葉心儀沒反應,以為她沒聽見,就用手肘故意碰了碰葉心儀,葉心儀多么聰明的女孩,她早就知道媽媽的意思了,可她卻擺出一臉無知的樣子問葉素梅道:“媽媽,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嗎?”葉素梅那里想得到她會這樣問自己,慌張的朝周圍一看,見顧家的老老小小都看著自己,她變得更局促了,支支吾吾半天才開口說:“心儀……你怎么能坐在這里呢,快下來!對不起啊!顧老板,心儀太小不懂事!請你們不要見怪!”
她的話一說完,葉心儀的臉上立馬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她聽話的只能起身來,對葉素梅說道:“不好意思啊大家,好久沒見到爺爺了,看著爺爺特別親切,就……”她說到著就沒有再接下去說了,顧青陽見她的臉色很尷尬,立馬開口說道:“沒事,心儀就跟我們坐一起吃!陪我們聊聊天,吃飯也吃的高興!”
顧天成也借口道:“都是吃飯,哪有那么多的講究,心儀就在這里吃吧!”
葉心儀又是甜甜的一聲:“謝謝爺爺!謝謝叔叔!”聽在眾人的耳朵里,都快滴出蜜來!
顧天成哈哈的大笑了兩聲說:“心儀就是在這個家長大的,跟我們就是一家人,以后啊,你們不要那么見外,心儀媽媽你也不要走了,就在這陪心儀一起吃吧!”
“這……這不好吧!”葉素梅本能的想要拒絕,可是葉心儀拉著她的衣袖把她拽了下來,并且對她說:“媽媽,爺爺都發話了,你就聽爺爺的,在這里吃吧!”
就這樣,葉素梅尷尬的坐了下來,她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見她端莊的坐在一旁,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派頭。她卻做不到像女兒那么坦然,一頓飯吃的戰戰兢兢地,根本沒怎么吃,一直都在留意顧家人的舉動,表面上看是跟顧家人一樣在吃飯,其實跟平時一樣勞心費神!
顧家的家訓‘食不言,寢不語’,所以飯桌上顯得特別安靜。尤其是葉心儀,她的吃相已經可以做大家閨秀的典范了,葉素梅也吃的很仔細,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本來很和諧的進餐,突然被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顧月揮起筷子打掉了顧天成夾起來的食物——一塊紅燒排骨,大家都很驚訝的看著她,她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用筷子指了指顧天成說:“顧老頭,我數了你已經吃了六塊排骨、肉丸數個其它的肉類若干,你不會忘記你三高吧!”顧天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夾到筷子上的排骨掉了下去,他佯裝生氣的說:“什么三高!什么若干!我要吃排骨!”說著他的筷子又伸到了盛排骨的盤子里,眼看著一塊排骨被他夾起來了,顧月又一筷子揮了過去,如此反復了幾次,顧天成終于放棄了吃肉的想法,乖乖的夾蔬菜吃了,他吃著蔬菜嘟囔著說:“回家連肉都沒得吃,早知道這樣,我就在外面吃夠了再回來”。他突然用一種類似撒嬌的口吻說著這樣的話,一桌子的人都不知道怎么接話,只有顧月懶懶的說:“你就知足吧!讓你吃了這么多,再抱怨下次一塊肉都沒得吃了”
一聽這話,顧天成果然閉口不說話了。
顧月埋頭繼續吃著飯,隔了一會她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她好像都沒看見葉素梅夾菜,她側過頭看了看葉素梅,看著她正扒拉著碗里的白米飯,一點菜也沒有。她立馬夾了兩塊排骨到她的碗里,葉素梅受寵若驚的轉過頭看著顧月,顧月對她說:“葉姨,您你要只吃白米飯啊!夾菜吃吧!”
“謝謝,謝謝,你也吃,你也吃!”葉素梅連連對顧月說道。
這一切看在顧天成的眼里,讓他感到甚是欣慰,顧月并不是一時興起,她見葉素梅太局促,不怎么夾菜,就是夾也只是夾自己跟前那兩碟菜,顧月就自己吃到什么好吃的就給她夾些到碗里,直到飯吃完。
晚飯后,廚房里,葉素梅和大家一切收拾餐具,大家伙打趣她說:“哎呀,都坐在一起吃飯了,啥時候成的一家人啊!”大伙都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可葉素梅并沒有樂在其中,她心里堵的慌,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
葉素梅干完活回到屋里,見葉心儀已經梳洗完畢躺在床上玩著手機,她終于找到怒火的發泄口,一邊脫下外套,一邊對葉心儀說:“你以后不要像今天晚上這樣了,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葉心儀表情冷淡的說,她卸下了她在人面前的偽裝,不在那么矜持。葉素梅知道自己說不過她,她只能狠狠的像表決心似得說:“你在這樣,我就帶你離開顧家,你以后就沒有那些好看的衣服穿,也沒有貴族學校上!”這些話對葉心儀來說無疑是很致命的威脅,她簡直不能想象如果沒有了這些,她還能活下去。她識趣的沒有再開口說話,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惹怒媽媽。
月亮升的很高了,夜漸漸的安靜了。慢慢的大家都進入了夢鄉,今晚顧月做了個很美的夢,夢里爺爺帶她去了,一直都說會帶她去的地方,那里有樹林、有河流、還有滿山遍野的花叢。她不知道,夢里跟她一起行走的爺爺,此刻正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香甜的睡容,籠罩在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里,特別開心的笑著,他想多跟孫女呆一會,過一個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