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圣科觀察著他的臉色,虛弱地說:“這是我在火災不遠處拍下來的,后面還能看到遠處的紅光。這么多年我不想招惹什么事非,可是我就要死了也沒什么好怕的了。”
江開的目光忽然轉向站在身旁邊的女人說:“我以為提供證據的人會是你,你當時為什么只救了我?”
呂圣科說:“我們兩口子都看到了火光,我不愿意多事,她非要過去。”
李金玲面無表情地說:“那個女孩在后面扶那個受傷的男孩,你不是走得最快嗎?我又不想死,哪能個個都救。不是有人在門口接住你了嗎?你問他不就行了。”
江開命何嘗沒有問過,可是每一個人都能自圓其說,唯有那句“奉命行事”,如今顯得格外有深意。那場火和宋達當時的出現果然不是偶然嗎?光頭他們當時是因為追擊小睿才會遇到自己和開心的,為什么要追擊小睿?這一切只有找到小睿才會解開。
走出病房樓江開才舉起手中的照片迎著陽光細細地看,這個遙遙望向失火方向的側影,像極了舅舅。
程元浩站在病房樓過道的玻璃窗前,望著江開的背影,唇角慢慢溢出一抹笑。李金玲默默地站到他身邊,他遞到她手中一個厚實的信封,然后一言不發地離開。
李金玲望著他冰冷淡漠的背影,握著信封的手滲出一層細汗。她又望一眼窗外,才腳步匆匆地走進病房。呂圣科無力地顫著手去接信封說:“你下去接他的時候,林巧妹來看我了。”
李金玲送出信封的手遲疑了一下,呂圣科繼續說:“我見她只是為了說句對不起,這世上除了你還會有哪個女人這樣對我,我一定要好起來,好好報答你。”
李金玲將錢遞到呂圣科手中說:“我們要轉院,趙文瑞能打通這里的醫生,程元浩就不行嗎?”
呂圣科望向窗角最后一絲陽光說:“他不敢,比起那張照片,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別人知道事實的真相。我告訴他只要你和我消失,隔天真相就會路人皆知。”
江開猛然踩住剎車,他的目的地現在很明確,可是在那之前他需要一杯咖啡,來理一理思路,他的腦子實在太亂了。
江開還沒有邁進咖啡廳,透過玻璃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的父親江立行正與一個女人相對而坐。那個女人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他卻可以肯定她擁有著與母親完全不同的氣質,她就像是一幅秀麗朦朧的山水畫,又像是油畫里圣潔的女神,柔和的臉部線條,簡潔的服飾,將她這個年齡段的寬和高雅詮釋的完美至極。
父親的眼神也完全不同與看待母親時的淡漠,甚至近乎于激動。他的手隔著桌子慢慢地伸過去,輕柔地俯在那個女人的手上。江開自嘲的一笑,轉身退回車內。
他不像趙景秀那樣震驚氣憤,可是也并不代表他坦然,畢竟母親是在固執的愛著父親,盡管她的方式有些霸道。
可是父親何嘗不是痛苦的?他可以理解,以男人的角度去理解。他的心慢慢松下來,有些時候逃避不是辦法,逃避其實是在與自己做抵抗,正面突擊未必就會差強人意。
程紅玉任由江立行握著她的手,她的臉上沒有笑容,但也并不帶著厭惡。從前就算江立行為了TR背叛兩人的感情,娶了對事業更有利的趙文芝,她也沒有厭惡他。她無聲無息地隱藏在他身邊,當趙文芝和她一前一后生了孩子,她也沒有為自己的兒子鳴不平。
可當社會容不下他們母子,而江立行依舊無視的時候,她的確認為自己應該覺醒了。當他們母子走投無路,她被迫嫁給恒潤的程老爺子時,她簡直想殺了江立行也殺了自己,可是她也堅持下來了。如今讓他握握手,自己繼續扮扮柔弱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