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開坐下來,趙文芝笑著說:“回來了?吃了嗎?”
“吃了,爸你在電話里挺急的,但現在看起來你們心情挺好的。”
江立行說:“我和你媽現在不是有你嗎?你會幫我們解決的,我們有什么好急的。”
趙文芝笑著說:“現在知道兒子大了的好處了?”
江開說:“媽,你不生氣嗎?”
“本來就是事實,再生氣再遮掩有用嗎?這二十幾年我試過多少種方法,反倒是放下最舒心,你爸會對外聲明事實,沒同你商量就決定你不生氣吧?”
江開沉默了一會說:“還真有點,程元浩他會變成我的什么人?”
趙文芝說:“帶想念來家里吧,你們的事應該訂一下了。”
江立行飲空杯子里的茶說:“真是知子莫若母,媽媽總是最疼愛孩子的。”
趙文芝說:“不然呢?程元浩進門時,如果鄭想念沒有一個合理的身份,他們三個都不會舒服。”
江開說:“你們日后會一直這樣和平嗎?”
趙文芝說:“我和你爸都等著抱孫子。”
江立行笑笑并不說話,江開也覺得這樣的母親太不可思議,父母這樣的氛圍也太不可思議,江開在母親上樓后問:“爸,您是怎么做到的?”
江立行笑著說:“真誠坦白,你媽想說的讓她說完,她想問的我全回答完。”
“挺難的吧?”
“難,但效果還不錯。這是我花了半輩子時間得出的真理,現在傳給你,真誠坦白四個金字,呵呵。”
從對程元浩未婚妻身份的推測到程元浩遭遇悔婚過程的猜想再到程元浩癡心留守婚禮酒店一周,圓臉脫發記者在所有同行將視線轉移到江開身上時依然堅持著對程元浩的報道,可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原本稍稍冷落的話題在程元浩身份曝光后的瞬間,卷著江立行公開認可的聲明,鋪天蓋地的翻騰起來。
更讓這位記者激動的是他蹲守在程元浩所住樓層樓梯上的整整十個日夜沒有白費,他等到了。砰砰的敲門聲,如同勝利的號角振奮人心,他從樓梯口貓著腰出來,可是,手還沒來得及按下快門,便被一道迅捷的身影推提著進到房門里,門被反鎖,氣憤的記者望著眼前冰冷的面孔,心不禁打個顫。
穿著酒店制服的鄧西良嘴角微動,聲音卻冷硬有力:“辛苦了!如此敬業應該不想改行吧?或者你想去外地另起爐灶?如果想去外地就選遠一點的地方,不然你只能改行。”
“你什么意思?”
“今晚不用辛苦,辛苦也是白費,就在這間房里好好休息,好好想想應該怎樣保持安靜。”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你看錯人了,我不需要想。”
“那你盡管隨便寫,我聽說飛龍俱樂部的老板是因為你的舉報才出事的,據說這人報復心很重,要不要試試?”
鄧西良背對著記者站在門口,他本想在心里數到十,不行再出別的招,但數到四時記者便說:“我明白了。”
“相機手機錄音筆你睡覺時不需要吧?”
記者乖乖遞出,鄧西良接過說:“晚安。”
敲門沒有應聲,反倒是身后的關門聲嚇了鄭想念一跳,是樓梯口斜對著的房間,她站在原地定了一會才又開始敲門。她真的不希望在這樣敏感的時期登上新聞版面,可是她今晚必須要見到程元浩。
身后的門關嚴后許久都沒有動靜,走廊安靜的掉根針都可以聽到,可是身前的門卻沒有半點響動,是沒有聽到?還是程元浩并不像報道中講的那樣一直住在這?
她試探著轉動門把手,竟然開了。她推開門,屋內一片漆黑,但是鼻腔里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走進來,伸手按下開關,燈亮的同時她將走廊的光亮關在身后。
窗簾拉得嚴絲合縫,程元浩合衣躺在大紅色的床鋪上,因為他閉著眼,鄭想念一時不能確定他是真睡著了還是裝睡。鄭想念走過去,靜靜地俯看著他,許久,程元浩說:“終于等到了。”他緩緩的睜開眼,坐起來,定定地望著鄭想念,鄭想念的目光并不躲閃,依舊關切的望著他。
鄭想念問:“不回家嗎?”
“你也沒回。”
“我要回去了。”
“回哪?”
“回家。”
“是你的家還是我們的家?”
“家就是家,有什么區別嗎?”
“有區別,對我來說有鄭想念的地方就是家,現在這個房間也可以稱為家。”程元浩伸出雙臂圈抱住鄭想念的腰,鄭想念站在床邊一動不動,他的頭貼在她的小腹處,她的手輕柔的撫上他的頭發,原本柔亮的發絲有些干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