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第八里
距離桃花全部凋謝還有兩日
趙復忌踏著熟悉的路,再次進入了桃園,他望著失了生氣的桃花,他的心也跟著失了生氣。
但是,他的身上現下背負著太多,張善的遺憾,父親的名譽,奶奶的期望……真的太多了!他現在只能做的就是往前進。
第八里的木門,還在關著。
此刻,趙復忌將手放了上去,停置了片刻,他將門推開了:
“來來……快點,依依小姐馬上就到了,都快點…”
“哎…好好…這里…好…”
“那邊…后面的快點…”
…………
嘈雜的聲音下,趙復忌望著諸多人在抬著箱子,一箱接著一箱。即便這些人個個身體強健,可還是被沉重的箱子,累出了汗。
這八里的此時,怎么也是趙復忌想象不到的。
他們這是在做什么?他們是紅粉娃面之人派來相伏于我的嗎?可是他們怎么絲毫沒有要行動的意思,更是對自己置之不理。
趙復忌緊鎖著眉頭,站在一旁,心存疑慮的,眼睜睜的望著還在忙碌的這些人。
過了許久,他們終于停止了。映在趙復忌眼前的是六七排整齊的箱子,時刻,在陽光的映襯下,讓趙復忌覺得很不自在。
“你來了很久了?”這時一個女子自遠處走了出來。
趙復忌聞聲望去,只見這女子,衣著清素,端莊得體,溫柔輕婉,怎么也看不出她到底會不會武功。“是。這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望著趙復忌手指所引之下的箱子,道:“你說的是這些?沒什么,也許不久后便不屬于這里了。”那女子繼續說道,“怎么,你對它們有興趣?也對,許多人對它們都情有獨鐘。”
“我可沒興趣。為什么還不開始?”趙復忌問道。
“開始?不是已經開始了嗎?”那女子閃爍著大眼睛,微笑著說道。
“你的兵器呢?”趙復忌疑問道。
那女子向前走近了幾步。隨之趙復忌將劍橫在了胸前。
“別緊張,我并沒有想傷害你。何況我又不懂武功,不會對你有什么威脅的。”
她好像真不懂得武功,趙復忌想著。
“呵呵,我只是想給它們找一個歸宿,找一個可以充分利用它們的人。”那女子走到了箱子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究竟要干什么?”趙復忌一連兩問。
“我是什么人?呵…我可曾在沈府診治過你,說來也是你的恩人。”隨著這女子的言語瞬間又鎖定在了沈府幾日前的情景,當時這女子也是這個恬淡的微笑,只不過當時她是被請去的醫師。
“診治過我?我們好像從來沒見過?”趙復忌努力的想著,疑慮的說道。
“你當時不省人事,當然不記得我了,可是其他人都見過我,想來我還不至于以此來蒙騙你吧,那樣又有什么意義呢?”
聽著女子的言語,看著女子的神態,倒真不像在說謊,趙復忌定了定神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呵…還能是什么人?”女子踱了兩步,“嗯…我叫柳依。”
趙復忌桃花般的眼睛開始凌厲了起來,“既然如此,當日又為何來沈府為我診治?”
“那可是沈府,沈州第一府,沒有多少人有機會去的,沈府所付的醫藥錢,可是在別處我一年都掙不來的,有此機會我為什么要錯過呢?”柳依說道。
“看你面相生的端莊,竟然卻是這般讓人厭惡之輩,呵…都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在紅粉娃面之下倒也不錯,倒是我多想了,如此你的解釋當真是合情合理!”趙復忌瞟了一眼。
“不過聽說你的事后,也確實好生讓我敬仰,我也當真想與你交個朋友,如若你肯的話,這銀子倒也沒有先前那么重要了!”說著柳依將面前的幾個箱子打開了,整箱的銀子便露了出來。
趙復忌望著這個奇怪的女子,越來越糊涂,隨之目光也放在了那銀子上面。
“這里的都是銀子,就當作見面禮送給你了!”柳依說道。
趙復忌望著銀子,心糾結了一下,似是在思考著什么,忽然他明眸放亮,道:“不對,不對,一定是紅粉娃面想讓你收買我!”
柳依無奈的搖了搖頭。
“是沒有高手相伏了吧,哼!告訴他,想收買我,別做夢了,我死也不會。”趙復忌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另外還有人想見你。”柳依抬手說道。
“誰?”趙復忌轉過了身。
“是我。”清雅走了出來。
望著清雅,一時間趙復忌激動不已,“清…是你。”隨后他又轉變了態度。
“忌,留下來不好嗎?你看,這么多的銀子,我們足可以安靜的過著好日子了!為何非得要為沈府拼命呢?”清雅真切的說道。
趙復忌其實很想與清雅說說話,可是……現下他別過頭,不與相望,也不與相言。
“忌,你難道真的把我忘了?”清雅的眼睛紅了起來。
“你知道嗎,清雅日日在嘴邊掛念著你,做夢是你,吃飯是你,為你整日擔憂,又為你整日牽掛,難道還不夠嗎?就因為清雅迫不得已無意傷害了你,你就這般?我看你并不愛清雅,否則,又怎么會在意她所做了什么呢?”柳依激將著趙復忌。
突然趙復忌心軟了下來,“我沒有,我還愛著清雅。”
“那就好辦了,清雅快過去吧!”柳依將清雅推向了趙復忌。
清雅擦拭了下眼中的淚珠,此刻,撫在了趙復忌的胸膛上。
熟悉的發香,沁在鼻中。自那以后,這便是趙復忌久違的場景,他抬起手,抱緊了清雅。
“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千古美談,紅粉娃面自然也知曉,也便是承著這意,這些銀子,便是他促與你二人的美好的延續,也是開始。”柳依高興的說道。
趙復忌撫在清雅背上的手,此時微微抖了一下。
柳依繼續說道,“其實,紅粉娃面他是真的很欣賞你的,莫不如此,他也不會忍下痛來,將這些銀子贈與你,所以你要惜得他的好意。”
趙復忌松開了清雅,移過目光望著正滔滔不絕的柳依。
而清雅微笑著,目不轉睛的望著現下表情平淡的趙復忌。
“好了,事已了,我們該回去了。”柳依轉過身,提起了腳步。
清雅拉著趙復忌,也想隨著柳依而去,只是他沒有拉動。
“怎么了,忌?”清雅八顆清牙露了出來。
聽到清雅的聲音,柳依停下腳步,轉過了身,道:“你們小兩口還在那里膩歪什么,怎么還不走?”
趙復忌擺脫了清雅的手,瞄了眼遠處的柳依,又轉過目光,望著面前的清雅,在停置片刻后,趙復忌毅然決然的轉過了身,向桃園外走去。
是的,他什么都沒有說,冷漠的離開了。
當趙復忌的身影逐漸模糊了時,紅粉娃面從暗處走了出來。
向著趙復忌離去的地方,道:“這小子還真傻,千斤白銀不要,美人也不要,他倒是耍清高?唉呀!換了我,還不定怎么著呢?”
“喂,你是不是面具戴得太久了,連本性都忘了?”柳依揪著紅粉娃面的耳朵說道。
接著,柳依向紅粉娃面向遠處施了個眼神,他們的目光便投在了遠處的癡癡的清雅的身上。
清雅雖然早就猜透趙復忌的選擇,可心里終究還是有著失落。
桃園,八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