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漸漸入睡的她,我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說不上什么滋味,只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道不住的沖擊著。我?guī)缀跏浅榱艘煌砩系臒煛0胍箖牲c看著空空的煙盒,便想去外面買兩包黃鶴樓,重溫一下嗓子滑潤的感受。
讀書時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走過的街道,現(xiàn)在依然是陳舊的感覺。道路兩旁是壘臺高筑的樓房和遮掩了路燈光的大樹,風(fēng)輕微吹過,路上的稀娑的樹影就不住搖擺。沒有行人,除了我。過往的車輛偶爾會有,給這份看著的寧靜一點樂奏。對,這就是我所希望的生活,寧靜不乏雜亂,平和不乏激情,但總歸是寧靜與平和多一些。
走了接近十分鐘路程,總算在一家網(wǎng)吧附近買到了煙。有些焦急的趕回去,生怕方霖會發(fā)生什么事一樣,也或許是我擔(dān)心發(fā)生什么事。
回到旅館,方霖依然熟睡,我本想接著抽煙,但看到滿屋的煙氣,生怕嗆壞了方霖,便打開換氣扇好讓屋內(nèi)空氣清淡回來。
突然想何不在方霖手機里找找紀筱優(yōu)的號碼?我拿起方霖的手機,找出紀筱優(yōu)的電話號碼重新保存了下來,看了看方霖沒有驚覺,便小心翼翼的躺下去睡了。
方霖這幾天剛好也沒有什么事,就陪著我這里那里的玩。小別了一段時間的宜昌依然沒有什么大變化,但重逢后的感覺卻是不一樣的,總覺得往日的情形不斷重現(xiàn),讓我懷念之余就是感概。
我沒事找事一樣的跟方霖說起那張雙人床,賭氣似的說:“當(dāng)初你精心選的咱倆共同擁有過的雙人床現(xiàn)在每天被另外一對還不知道未來的年輕人占用著呢。”
方霖看看我說:“水平進步不小,兩個多月沒見,說話都不帶喘氣的了。”
我苦笑不得,說:“這叫語言組織能力,懂么?”
“那張床啊,放那多可惜,再說,床離開人那還叫床么?他們的愛情一樣可以溫暖離開我們而有些冷清的雙人床。換個角兒而已。”
我打趣似的說:“恩,這話說的有意思。換個角兒了這感覺也不一樣,說不定那床樂的不行了呢。不知道會不會‘咔嚓咔嚓‘的作響奏樂呢。”
方霖瞥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我想著離去之前在宜昌日化發(fā)生的那些事,便想請大家再聚一聚。
“行啊。剛好我也要畢業(yè)了,你也從哈爾濱回來了,就算是與宜昌道別的晚餐吧。不過,話可說前面,不準(zhǔn)像上次那樣攪了大家的興致。”
是啊,臨行哈爾濱時的聚會不僅攪了大家的興致,還釀成了大禍,真不知道紀筱優(yōu)到底是何情況。如果我聯(lián)系了她,倘若懷孕了我該如何?如果不是因為我而懷孕或者沒有懷孕呢?我對自己凌亂的想法感到慌張,生怕本來不干我的關(guān)系到頭來會惹上一身騷,那時可就不打自招說也說不清了。
聚餐因為人數(shù)少了而變的簡單。
“你走了以后,其他部門的經(jīng)理給我們施加的壓力更大,最后幾個副總也插手進來,陳剛最終頂不住就越來越妥協(xié)。尚一滄那性子你也清楚,天天跟陳剛急,最后看不過去就辭職了。”張平說。
“那老總呢?他之前可是一直很重視這項工程的。”在情理之中我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算了吧。當(dāng)幾個副總都干預(yù)的時候,他一個人能怎樣?他可以下達要求但監(jiān)督不了實際操作,不了了之。”王陽的話很在理兒。
“陳剛呢?總得來一起見個面吃個飯吧?趕緊打電話給他。”我倒是想見見陳剛。
“他是不好意思來見你,我們下班前就喊過他一起過來,他總說沒有把你交給他的工作做好。”張平解釋著。
我擺了擺手,說:“哎,既然不來就不來吧。我之前在做的時候就遇到過壓力,幾個部門經(jīng)理一起向我施壓,但我扛住了,那個時候幾個副總沒有出面干預(yù),不然下場也是一樣。回去告訴陳剛,萬事明哲保身吧,這種環(huán)境里工作,小打小鬧沒人管你,要是傷筋動骨,這里插一手那里絆一腳的人多著呢。”
王陽說:“尚一滄天天指責(zé)陳剛沒有膽量,其實我們私下也都清楚是個什么情況。不管如何,最終也是出臺了一些績效改進措施,薪酬體系就沒有大的變動了。對幾個子公司的管理有所收權(quán),現(xiàn)狀好了很多。”
我點了點頭:“恩,總算沒有使得那段時間的工作白費。”
方霖在旁邊不耐煩的說:“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別老是談工作了。安樂也是,都已經(jīng)離開日化兩個多月了還指東責(zé)西的。張平大哥,上次一起吃飯的幾個女同事呢?今天就我一個女的,還真有些不自在。”
“對啊,小何她們呢?”
“小何在你辭職后也就緊跟著辭職了。”張平說。
我納悶的問到:“她不是工作的很好么?為何辭職啊?”
“這就不知道了。你剛辭職那兩天,她總是神情恍惚,天天跟掉魂兒似的。”張平繼續(xù)說。
“對啊,我們還都以為她對你用情太深了。”王陽捻滅一支煙。
張平?jīng)_王陽使了下眼色,王陽也意識到方霖在旁邊,如此說話有些冒失,便止住了口。
方霖倒有些滿不在乎一樣,笑著:“看來安樂在日化還是很有人緣的。”
我沒有說話,想著當(dāng)初小何聽說我要辭職后的表情,以及之前跟我說過的一些話,或許王陽說的是對的。感情是虛擬的,卻又是最難以控制的,或許所見一次微小的舉動都會讓你對一個人產(chǎn)生情愫,也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沉重的話題談的太多了,他們也都開始詢問我的情況。我打趣的說:“在未來老丈人門下行事自然要方便的多了。”
這次小聚餐比起上一次來要開心的許多,雖然發(fā)生了那么多意外,但還是有所暢飲暢談。本來還要去K歌的,張平和王陽都以醉酒推辭了。
送張平和王陽上車后,我便喊方霖一起去江邊走走。
夏夜的涼風(fēng)最能給人清爽的感覺,撲面而來會讓人略有興奮。
我站在岸堤俯在欄桿上,看著江面反襯的燈火,說:“中流擊水,九天攪月,總不如閑庭散步好。我干萬事何所重,萬事于我一身輕。折騰一身名利又如何?洋洋灑灑,平凡一生又如何?社會與名利地位終究有些瓜葛。”
方霖似乎對這樣的話題不感興趣,莫不做聲。
我對這樣的冷漠有些生氣,說:“跟你說話呢,你怎么不理我?”
“你有跟我說話么?明明是在跟長江說話吧。”
簡直是無理取鬧。我忍著沒有說下去。
方霖出奇的平靜,慢突突的說:“今天紀筱優(yōu)給我電話了,問你是否來接我。”
我著急的問到:“你有告訴她我來了么?”
“恩,我不喜歡欺騙人,也不喜歡被別人欺騙。”
欺騙?我不僅欺騙了方霖,也欺騙了我自己。我不知道該用愛情還是用責(zé)任去處理三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我深愛著方霖,可紀筱優(yōu)把她最珍貴的初夜給了我,倘若懷孕了,我將不得不對紀筱優(yōu)擔(dān)起責(zé)任。我第一次被這樣復(fù)雜的情況驚慌了神。
“你都知道了?”我有些茫然。
方霖繼續(xù)冷冷的說:“她說她懷孕了。”
“那應(yīng)該怎么辦?”
“我想先一個人回哈爾濱。”
我不知道方霖的話里是否有對我的包容,但我知道她這么決定是有所斟酌的。既然事情已如此,我也沒有臉面和方霖一起回哈爾濱,也不能就這么撇下紀筱優(yōu)遠走高飛。
此刻,我已不知道該如何向方霖解釋,只淡淡的說了句“對不起”。方霖沒有過多的責(zé)備和言語,而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