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芍藥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他卻像討了糖果的孩子，咯咯笑了起來，卻似乎被扯到了心肺，又猛地咳嗽起來。芍藥慌忙上前，輕輕拍打著他的背脊，下手極是輕軟，像是母親哄著睡覺的孩子。

好容易，他止住了咳嗽，回過頭柔柔的看著她，心里卻覺得歡喜。

“說個謊也不會，看來，是我高看你了呢。”

芍藥被堵了話，只好不語。他的目光實在是太溫柔，溫柔得幾乎要將她融化了一般。她原本就有些心悸，而此時的柔情，卻真真叫她害怕起來。

“我幫你拿杯水吧。”

好容易找的話茬，芍藥借故便要起身，卻被他伸手握住了手腕。

“我不喝水，你坐下，陪陪我吧。”

這口氣，再也沒有冷漠薄涼，反透著溫情幾許。卻依然讓她害怕。他始終有著千張面孔，叫人看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芍兒，我有時候真想，不讓你回去了呢。”

芍藥聞言，渾身一緊，忐忑看他。

他眼里剎那閃過一絲傷痛，很快，又沉寂了下去。他側了臉，不再看她。

“你就這么，想回去嗎？還是……不愿意面對我？”

此時他，仿佛極柔軟，這話好似萬般艱難地開了口，問得他滿口苦澀。

“我只是……只是不習慣。”終究還是不想惹惱了他。芍藥習慣性的低下頭，她明顯感到腕上一緊，而后是驀地松了下來。

“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問問我嗎？”他輕輕笑著，目光仿佛融成了月光，輕輕地撒在她身上。

芍藥想了想，終究還是咬住了下唇，搖了搖頭。

“我沒有什么話想問你，你還是先好好養著身子吧。今晚你行動也不方便，這么晚過去一會兒該被人看見了，你就先將就著歇我這兒吧，我去書房睡。”

芍藥說著，想掙開他手，去收拾一下藥箱子。他的手大而溫潤，他并沒有握緊她，卻也并不放手。

“芍兒，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嗎？”

芍藥怵惕轉首，安靜地看著他。

終究還是有把柄在手上，他笑了，卻笑得很辛苦。她知道他很痛，卻又不明白為什么他會痛。

“芍兒，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這可真是奇怪呢。”他自顧自的說著她聽不懂的話，她很想此時上去牢牢地握住他的肩膀問他，她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可是，她終究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該知道的時候，她自然便會知道了。

“只是，芍兒，我不能不心狠，我不敢太過相信你，畢竟，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良久，他終是長長嘆了口氣，還是沒有將她心底的疑惑說出來，“不過，我很高興，也許這樣一來，我得到的，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想跑也跑不掉了。”

芍藥明顯感覺腕間慢慢一緊，他癡癡地看著她，卻越握越緊。

“痛！”芍藥輕聲嘆了一句，他這才惶然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