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個回了老房子里,張慶豐自己動手收拾了魚,給張鳳儀做了她最喜歡的魚片湯。張鳳儀看了看廚房為數不多的幾樣菜,挽了袖子幫丈夫撿摘清洗了一番。夫妻兩個各自干著手里的活,時不時抬頭看對方,偶爾視線撞在一起了,便會相識而笑。
做完晚飯,只有簡單的兩菜一湯,夫妻兩個坐在桌邊邊吃飯邊聊著天,完全沒有平時家里食不語的冷肅樣子。
張慶豐看看妻子含笑吃飯的樣子,把原本一直想問的話徹底的憋回了肚子里。妻子處事有時雖然狠辣,但卻不至于陰毒,當年柳月湖邊對孫菲菲的傷害必然不是妻子安排的,如果今天他問了,那才是真的傷了妻子的心。
他一直都知道妻子在張璃和孫菲菲之間動了手腳,諸如讓孫菲菲誤會的錄音,還有支持劉月的介入等,他也一度以為張璃和孫菲菲的感情本就不深,不然當年不會那么容易就被妻子拆散,這也是他十年前選擇冷眼旁觀的原因。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孫菲菲會出那樣的事。當他負氣離家出走住在金屺堯家,聽金屺堯提到十年前的事情的時候,他才知道當年發生在孫菲菲身上的事情遠不止他知道的這些,也知道他們兩人的誤會不是自己原本想得那樣簡單。
可是妻子是自己相知相守了幾十年的人,她的為人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雖然狠辣,卻不至于卑鄙,毀一個女孩子清白這種事情定然不會做,更何況這個女孩除了愛上她兒子之外沒有做錯任何事。
如果妻子沒有做過,那么誰會做呢?深入想想張慶豐背上就出了一身冷汗。那個總是一臉陽光笑容,甜膩得喊著他們叔叔阿姨的女孩,竟然在那樣的花樣年華里就有了如此陰毒的心思?這樣的女孩,如何與張璃相配?
“鳳儀,張璃和劉月的婚事我不同意,那個女孩心思陰毒,娶進家門就是禍水,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進門。”張慶豐放下碗,開門見山的說道。
張鳳儀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他,關于劉月的心思,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張慶豐這種兩眼不聞窗外事又很少跟劉月接觸的人,又怎么會知道劉月心思陰毒這件事?
“十年前,孫菲菲赴張璃的約到柳月湖公園見他,結果左等右等沒有等到人,反而等到了一群對她意圖不軌的小混混,如果不是李杰及時出現,孫菲菲的后果無法想象。而李杰為了救孫菲菲,被打得在重癥病房昏迷了七天。如果不是正好有一個律師路過,李杰和孫菲菲現在還在不在都是問題。
李杰為什么能夠及時的出現?因為他突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給他的短信,提醒他菲菲有危險,而發他短信的號碼最后查下來是無主的。
后來菲菲請假在醫院照顧李杰,某一天張璃突然帶著劉月出現,見到她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還讓老陶給孫菲菲送了一張十萬塊的支票,注明是分手費。
后來警察調查這件事的時候,問到孫菲菲為什么會一個人到偏僻的柳月湖公園去。孫菲菲只說是見網友,并沒有提到張璃一個字,但是她親近的幾個朋友都知道,其實是張璃發短信讓孫菲菲去的。”
張慶豐說完就嚴肅的看著張鳳儀,又道:“我們都知道張璃的性子,他溫和敦厚,不可能做出這樣陷害人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孫菲菲。”
張鳳儀心里一驚,仔細的打量著丈夫的神色,見他不像是懷疑自己,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然后又轉入了沉思。
當年劉月的某些手段是她默許的,甚至一開始就是她授意劉月去想辦法拆散他們兩個的,但是她的打算從來不包括毀了孫菲菲這一項。
對于孫菲菲這個女孩,除卻她不該做夢高攀張璃這件事外,她整體還是欣賞的,是個熱心善良又積極奮發向上的人。她對孫菲菲并沒有本質的惡意。
劉月這個女孩倒的確是她看走眼了,看來她不止心大,還夠黑。
嘆了口氣,張鳳儀誠摯的說道:“老張,我當年的確是做過一些拆散他們兩人的事情,但也就是限于給兩人制造些誤會而已,我甚至都沒有想到,我還沒有出全力,張璃就能那么干脆主動的提出出國。但是相信我,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真的沒有做。”
張慶豐伸過手去握住妻子的手,道:“我知道,我也曾經懷疑過,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你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你。只是兒子那里,如果他不知道孫菲菲那邊發生的事情還好,一旦他知道那邊發生的事情,恐怕跟你就真的離心了。孫菲菲未必會特意跟張璃講這件事,但是也保不準他們共同的同學會講出來點。”
張鳳儀點點頭,眼里多了黯然:“他已經跟我離心了。”語氣里竟難得的有些哽咽。
張慶豐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盡力彌補吧,母子沒有隔夜仇,你本意為他好,他能理解的。”
張鳳儀吃驚的抬起頭看著他,問道:“你都理解?”
張慶豐點點頭:“嗯,都知道,你是不想他走你的老路,受你受過的苦。”
張鳳儀原本含在眼里的淚終于受不住,滾滾而下,一邊哭一邊打他:“你理解你還跟我鬧離婚,你理解你還離家出走,我是真的怕了啊。。。。。”
張慶豐抱過妻子,右手輕拍著哭得抽噎的妻子,輕輕的哄:“我也有氣性嘛,誰見過用老公的生日設計兒子的?好啦,這次算我錯,我跟你回家行不?”
“哼,離婚協議都簽了,誰稀罕你回家?”張鳳儀坐直身子傲嬌道。
張慶豐心里好笑,妻子難得有這幅小女人樣子出來,面上卻惶恐道:“我稀罕啊,我麻溜的回家,到家就麻溜的把離婚協議給撕了。大不了我再求一次婚么。”
張鳳儀破涕為笑,還有些不好意思,從張慶豐腿上站起來,輕聲哼道:“說得人家好像很稀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