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劉三毛吃晚飯,拿過本子說:“一鼓作氣,我再修改一下。”說著,就進屋了。
看著劉三毛的背影,田光華問:“彭詩雅,你不覺得今天劉三毛有點怪嗎。”
“沒有啊,怎么啦?”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打我們進入畢業考試,一直到現在,幾個月的時間,劉三毛都沒有動過他的那支筆,今天怎么突然動筆了。”
“說明他的思想放開了,想通了,沒有了顧慮,創作的靈感自然就冒出來了。這是好事啊。”郝靖涵接著田光華的話說。
田光華看著郝靖涵說:“怎么說,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呢。你啊,腦子里除了那幾個阿拉伯數字,還有什么?一個人的創作靈感是什么來的,你知道么?”
郝靖涵望著田光華搖搖頭說:“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對了。劉三毛,我太了解他了。自從我們在火車上認識以后,除了上課和睡覺的時間外,我們都是形影不離的。劉三毛的創作靈感來自兩個方面,一個是他遇到非常高興的事的時候,他想寫東西,再一個就是遇到不順心的事的時候,他也想寫東西。”
“田光華,你說,會不會是三毛今天遇上什么高興的事了,才寫的。”
“彭詩雅,別看你和劉三毛談了幾年的戀愛,我發現,你還真的不了解劉三毛。你們女人一向只相信自己已拿在手里的東西,就算她明知還有一百條金鏈子可以去拿,她也絕不肯用手里這一條去換的。”
“那叫感情專一,要不怎么會有‘癡心女子負心漢’之說呢。”郝靖涵對田光華的說法很是不滿意。
“郝靖涵,你總是喜歡和我抬杠,我沒有感情的事,我的意思是,你們女人想事情總是喜歡順著想,不會轉彎。以我的判斷,今天,劉三毛肯定是遇上了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田光華,我就不明白了,你這個人到底是怎么啦,平時劉三毛有點不高興的情緒,你就說他是想多了,今天,明明劉三毛很高興,情緒不錯,你卻反過來想,偏說他遇到了不順心的事。你這是誠心不讓人安寧啊。”
“田光華,我認為郝靖涵說的對,我也沒看出來三毛有什么不正常的,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
“對男人來說,天下所有的麻煩和困擾,好像都是因為女人而引起來的。唯一比一位女人更麻煩的,就是兩個女人。”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劉三毛正好和老板同一部電梯。
“劉三毛,蔣書記跟你說了嗎,公司要召開董事會的事。”
“哦,說了,蔣書記讓我給你起草董事會的報告。”
“我可是聽說了,你的筆桿子不錯啊。有什么問題嗎?”
看著眼前老板對自己說話的態度,劉三毛真的不敢想象昨天晚上的事,簡直可以判若兩人。或許是自己真的沒有做好,讓老板生氣了,或許是自己想多了,根本不是那種有意的刁難。
“我想沒什么問題,我已經給各部門和下屬單位都發了通知,先讓他們各部門把今年的工作做一個總結,談談他們對明年的工作打算,有一點,老板,需要你的支持。”
“說吧,需要我怎么支持。”
“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集團公司明年的工作思路和工作目標。”
電梯到了十七樓。
“沒問題,你到我辦公室來,我具體跟你談談。”
“哎。”出了電梯,劉三毛跟著老板,進了老板的辦公室。
從老板辦公室出來的劉三毛,感覺良好。
劉三毛開始懷疑自己以前的各種猜測都是荒謬的,揣測是一種意念,是在沒有任何的證據下的情況下的一種胡思亂想,是捕風捉影的多慮。剛才和老板面對面的交流,老板的表情就像一陣春風吹散了他頭頂的陰霾。
對于一個心底善良的人來說,生活,就像一幅多彩的圖畫,當你從中捕捉到那一縷最純潔,最和諧的色彩時,你就會意識到,它就是一種微笑,一種最純潔,最友善,最美麗的微笑。
“唉,劉三毛,你今天是怎么啦,撿到財寶了?”吳夢潔看到劉三毛一臉喜色的進來,打趣地問。
“哦,沒什么,我最擔心的事情總算過去了。”
“什么事讓你這樣擔心啊。”
“董事長的工作報告,后半部分,也就是明年公司的工作思路和指導思想,我一直犯愁,不知道怎么寫。”
“現在有了?”吳夢潔問。
“差不多了。”劉三毛說著急忙打開電腦,從郵箱里又拿出幾個單位發來的總結。
“現在好像之差集團業務部的了。”劉三毛說著,走出了辦公室。
吳夢潔看著劉三毛的背影,給了一個讓人無法琢磨的眼色。
劉三毛來到業務部經理的辦公室門口,想敲門,但是剛剛舉起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他猶豫了。
公司里有兩個大美人,一個是辦公室的吳夢潔,另一個就是業務部經理范華容。
如果說,吳夢潔的美,是給人的一種甜美感,那么范華容的美,卻給人一種冷冰感。
其實,美是一種感覺,美是一種心態。美的東西很多,需要人們去發現,去認識。不同時代的人、同一時代的不同人,對于美,都會有不同的認識,不同的理解。浩瀚無邊、氣勢磅礴的大海是美,晶瑩剔透的露珠也是美;高山的險峻是美,石子的光滑也是美;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繁華的都市是美,茅草屋、籬笆墻、牧童樵夫、恬靜的山村也是美。
范華容傲視一切的心態,人人皆知,她不會用正眼去看一個人,更不會主動與任何人交流,臉上永遠都是冷冰冰的,所以大家背后叫她冷美人。
“篤、篤、篤——”
“請進。”
劉三毛推開門,見范華容埋頭案前。
“范經理。”
“劉主管,找我有事嗎?”范華容的語言都是冷冰冰的。
“范經理,我來是想問問,你們業務部的總結好了嗎?”
“劉主管,對不起,我最近實在太忙,還沒來得及考慮這件事。”
“范經理,股東大會召開在即,董事長的工作報告,沒幾天時間了,我現在就等著你們業務部的總結了。”
“這樣吧,劉主管,過兩天,過兩天,我給你發過去,怎么樣?”
“行。”劉三毛點點頭。“請你盡量快點,我也好早點動筆了。”
劉三毛不說“行”,行嗎。
出了范華容的辦公室,劉三毛的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沒辦法,求人就得像孫子。”
在蔣書記的房間,劉三毛匯報了董事長工作報告的準備情況。
“下屬公司都已經發來了,現在就缺集團業務部的了,否則我都可以動筆了。”
蔣書記說:“業務部經理范華容不是一般的人,別說你一個新來的主管,就是我,也很難叫得動她。”
“蔣書記,這不都是公司的事情嗎。范經理憑什么這么牛啊?”
“小劉啊,社會是個復雜的群體,一時半會,我也跟你說不明白,以后,你會明白的。你想等到業務部的材料再動筆,恐怕是來不及的,范華容說的兩天,還不知道是幾天。我看這樣,你先動手寫,沒有時間了。實在不行,就參照去年業務部的年終總結,我看今年業務部也沒有什么大的變化,個別數據你就先空著。”
“也行。”
出門的時候,蔣書記拍著劉三毛的肩膀說:“小劉,好好寫,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嗯,一定的。”劉三毛知道蔣書記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有一個表現的機會。
劉三毛趴在陽臺上。
“詩雅,我們搬來這里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體會到,那天晚上你說的,這個陽臺怎么怎么好。”
“那是你沒有心情和情緒去體會它的好。”
“詩雅,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世上本無事,憂人自擾之。說的是,這世界上原本就沒有什么令人高興或不高興的事,同樣的一件事,只是你的心情體驗不同,才產生了高興和不高興的情緒,人生的許多煩惱,都是人自己制造的煩惱,是自生的麻煩。”
彭詩雅望著劉三毛,微微笑了起來。
“哎,你笑什么,我有說錯么。”
“沒錯。千真萬確。”彭詩雅肯定的回答說。
“那就好。”
“三毛,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我們都在為你擔憂,生怕你頂不住會倒下,現在看到你這樣樂觀,我也就放心了。人生總難免有些坎坷,這些坎坷的前方,說不定就是明媚的陽光。一個女人在深深地愛著你,努力地看著你,想著你,每天像影子一樣追隨著你,這個女人在內心呼喚和期盼,她的這種像風一樣,像乞丐一樣的愛情,你能理解嗎?她就像一個傻子,一個愛情的傻子,頂著社會上的風言風語,頂著同學們不理解的目光,在為你守候著心中的愛,愛你的人,在你的身邊。”
劉三毛激動的一把將彭詩雅攬進自己的懷里。
起風了。
“詩雅,外邊冷。我們進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