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沒打正面。”謝水云遺憾的說。
“謝水云,我說,你是不是有點神經過敏啊,胡思亂想的。瘦肉型的年輕男人,從背后看上去都差不多,沒什么兩樣的。”
“這么說,你是屬于那種肥肉型的了?”
“你看我胖嗎?”高傳璽開著車挺了挺身體說:“離肥肉型還遠著呢。”
“我看不見得,不是遠著,而是差不多了。”
“水云,你是希望我肥胖啊?像我這樣的身材才是標準身材。”
謝水云斜著眼睛看著高傳璽說:“還好意思說標準身材,你自己看看,你的小肚腩都挺出來了。”
“水云啊,是不是爸爸老是念著那個年輕人啊?”
“爸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看到我,就和我嘮叨。看來啊,這輩子找不到那個小伙子,爸爸是不會放過的。”
“爸爸也真是,干嘛那么較真,不就是陪著奶奶玩了一會兒嗎。”
“高傳璽,我告訴你,這話你可不敢在爸爸面前說,否則,他非克你不可。”
“知道,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說說而已。”
“這年頭好人真的不多了。爸爸是個念舊的人,他對現在年輕人沒有看好的,說都是自私自利,恨不得天底下的人,人人為我。這種鮮明對照,你說爸爸能釋懷嗎。”
“爸爸不能釋懷,也成了你的一個解不開的心結了。放心吧,好人一定有好報的。”
“說的也是,快要過年了,祝他一生平安吧。”
春節回家,尤其是舊歷信念的時候回家于親人們團聚,這是中華民族幾千年來的民間習俗。在這里,“家”的含義是非常豐富的。年輕人過年回家,探望長者,了卻內心對親人和故土的一種深長的思念,而長者特別希望看到后輩親人的期望就更加迫切。一年了,分居兩地的親人們各有所思,誰都盼望著過年。只有等到過年,才有了團聚的希望。
“看來,我今年是不能回家過年了。”劉三毛非常惋惜地說。
“你們工廠也真是夠嗆,平時活不多,閑著,這要過年了,你們卻忙乎起來了,算什么回事啊。”
“郝靖涵,你不能這么說。每個單位都有特殊的情況發生。彭詩雅,你呢?”
彭詩雅沉悶地說:“你們都回去過年了,留下劉三毛一個人在上海,也太孤單了吧。劉三毛如果真的不能回去過年,我也不回去了,在這里陪他過年。”
“彭詩雅,不行,你去年就沒有回家,跟我回家了,今天你如果在不回家,你爸爸媽媽會急的。再說了,我留在上海過年,也不會有空,廠里的任務重的很,估計也沒有時間出來,你留在這里也是成了一個人。何苦呢?”
“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哪怕幫媽媽刷刷筷子洗洗碗,哪怕給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說話間,郝靖涵盡然唱了起來。
“郝靖涵,人家在說正事,你要唱,回你屋里唱去。”
劉三毛攔住田光華,說:“田光華,讓她唱。子女對父母的千般愛萬種情,的的確確都在這些不起眼的細微而實在的行動中。如果說,我們平時都忙于工作,沒有時間回家探望親人,對父母照料不夠,過節團聚,過年省親,每每都是大家的心愿。‘天倫’總是永久的。所以,彭詩雅,你還是回去吧,就別管我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一年回去一回,你不能在這里浪費了。”
“我在想啊,如果政府能把‘常回家看看’列入節假日,那該多幸福啊。”
“我說郝靖涵,你怎么盡想些不著邊際的事啊。”
“想不想是我的事,能不能做到那是政府的事。田光華,你總不能連想都不讓我想吧。”
“郝靖涵,你準備什么時候跟田光華一起回家啊。我聽田光華說,他媽媽可是想你了。”劉三毛故意將話題岔開,避免兩個人爭個不休。
“哼,他媽媽想看到的是她兒媳婦,不見得是我。”
“郝靖涵,這么說來,到現在你還不承認是我的女朋友啊?”田光華追問道。
“郝靖涵,你們還是商量商量。真的,作為父母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你今年跟著田光華回去過年,明年我保證讓田光華跟著你回家過年,怎么樣?”
“的了,的了。我才不稀罕呢?”
“靖涵,你啊,就是嘴硬,記得上回你跟我說,你媽媽想姑爺都急的要來上海了。”
“彭詩雅,你盡敢出賣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郝靖涵說著就朝彭詩雅沖過去。
彭詩雅連忙躲閃,兩個人你追我逐的熱鬧起來。
劉三毛上前阻攔說:“行了,趕快決定吧,車票可不好買啊。”
“沒事。年年都說車票難買,可也沒看見誰沒有回家的。”郝靖涵自信的說。
又是一個晴朗的夜晚。彭詩雅站在她最最鐘愛的陽臺上,抬頭看著夜晚的星空,感性的說:“真美啊!夜空與那皎潔的月亮和那一眨一眨的星星,給我帶來無遐的想象。那一片黑藍黑藍的天空就像一張紙,而那些一眨一眨的星星就像一朵朵美麗的花兒,又像一盞盞亮晶晶的燈,靜靜的躺在這張黑藍黑藍的紙上。”
“詩雅,想好了嗎?還是回去吧,跟你媽媽說,過了年,等我有時間,一定回去看望她老人家。”
“三毛……”
彭詩雅正想說,里面傳來田光華的叫聲,“劉三毛,劉三毛,你手機響了。”
劉三毛跑步回屋里,接過手機:“喂,媽媽,是我。”
“三毛啊,車票買好了了嗎?我聽說今年的車票特別緊張。”
“媽媽,我恐怕今年不能回來和你和爸爸一起過年了。”劉三毛邊打著電話,邊回到了陽臺上。
“一年就那么一次,為什么啊?你爸爸最近老在嘮叨,問你什么時候回來呢?”
“媽媽,我現在公司里很忙,不放假了。”
“那詩雅呢,她回家嗎?你公司不放假,她不會也不放假吧?”
“詩雅有假,她會回去的。”
“讓她代問親家母身體健康。”
“知道了。”
“三毛,不能回來就算了,工作要緊,一個人在外面悠著點。”
“哎。知道了。沒什么事,我掛了。你們保重身體。”
“是媽媽來的?”彭詩雅問。
“嗯。問我什么時候能回家。”劉三毛也感到十分的懊惱和遺憾。“哎,對了,前天我見到一個人。”
“誰呀?”彭詩雅問。
“是一家大公司的銷售總監,叫高傳璽,我看他長得很像你那個叫高玉璽的同學,而且名字也只差一個字。會不會是兄妹啊?”
“高傳璽?”彭詩雅心里一愣。“你怎么會見到他的?”
“偶爾。他們公司和我們廠建立了業務來往,我是去他那里取一份樣品,認識的。怎么啦?你認識?”
“他就是高玉璽的哥哥,在學校的時候見過幾回。他跟你說什么了嗎?”
“沒說什么。他又不知道我和你的關系。”
“哦。”彭詩雅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其實彭詩雅心里知道,自己和高傳璽認識是在認識劉三毛之前,應該是沒有矛盾的,劉三毛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但是,在她的心里總有個心結,放不下。那倒不是和高傳璽的那段交往,而是,她知道高玉璽的德性,這個女人平時就是高傲得很,一直希望劉三毛沒有好的結果,對劉三毛有著很深的成見。彭詩雅真的很不想劉三毛跟這個高傳璽有什么瓜葛和來往。
“三毛,高傳璽和他妹妹高玉璽一個德性,你還是少和他來往為好。”
“原來,高玉璽的那種趾高氣昂,和她哥哥有關系啊。不就是有錢嗎。”
“三毛,有人沒有錢,根本不在意他人會不會視自己有沒有錢;有人有錢,卻還是異常關心別人是不是視他有錢。高玉璽就是后者。”
劉三毛突然感到,同樣是一個夜晚,但是夜晚卻有一種不一樣的聲音,似乎是微風與云的翻動,反而更襯出寧靜的氣息。路燈的白光微微照映著一小片地方,最遠處是深深的黑暗,月亮在迷霧一般的云層里,朦朧地泛出詭異的光輝。
這張禮品盒訂單,的確是難為了陳香梅,她就像猴子撿塊姜,吃到嘴里嫌辣,丟之可惜。
“不是每筆生意都能賺錢的。”她暗暗提醒自己。
當楊國權拿著制好的刀模回到廠里的時候,陳香梅親自督戰。
隨著機器“咣當”一聲,一張平整的塑料薄板被壓上了看似不規則的條條刀痕紋。
陳香梅從盧國林手里接過塑料薄板,沿著刀紋一折,只聽輕微的一聲“啪——”,塑料薄板沿著刀紋斷裂了。在場的所有人的心隨之“咯噔”一聲。
“我拿去加加溫試試。”盧國林拿著塑料薄板放到小太陽面前反復翻轉烘烤,直到手里的塑料薄板變軟。
“怎么樣?”陳香梅問。
盧國林沿著刀痕輕輕折起。加熱后的塑料薄板變得十分韌勁,不聽使喚,折下又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