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哎,小妹,你婆婆的身體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差不多還是老樣子。”
“醫(yī)生說,這種老年癡呆癥,也是件麻煩的病癥,是起病緩慢、逐步進展而加重的一種慢性腦器質性精神疾病,沒有辦法根治的。我媽媽的病情現(xiàn)在尚處在病理早期,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藥物,延長病變的時間。”謝運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其他的都還好說,就是外出時,不知東南西北,不知自己所處的位置,不能記憶起自己外出時,所經(jīng)過的地方及家里地址。也搞不清是什么時候,有時候把白天當做晚上。因而外出到自己原來十分熟悉的地方也會找不到回家的路,或在自己家周圍附近的道路上迷失方向。有時外出去,會越走越遠,而離家漫游,記不清自己從何處來,到何處去,去干什么,常需別人陪送回家,這是最最麻煩的。你說一個老人,她能呆在家里不出去走動嗎?”
“小妹,迷路,性格改變,記憶力喪失,還有胡亂猜疑,都是老年癡呆癥的表現(xiàn)。現(xiàn)在科學發(fā)達,你們可以給老人的身上放個定位器,水云和小高的車子里不都有GPS導航儀嗎,這樣的話,他們可以隨時知道奶奶的位子,就不怕奶奶迷路失蹤了。”
“這也是個辦法啊。”
“爸爸,這個事就交給我了。我有一個同學,過去做過這方面的生意,找他幫個忙,沒問題的。”
“你們還可以用土辦法嗎?在她的后背上,用一塊布,寫上你們的電話號碼和家庭住址。”
“說起這個,幾個月前,我母親外出迷路,幸好碰上一個年輕人,就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門牌號碼,弄得人家硬是在原地陪著她玩了大半天的時間,直到水云找到了,才回家。”
“現(xiàn)在,這種年輕人可不多了,那你得好好謝謝人家啊。”
“誰說不是啦,便便水云這丫頭不懂事。”
“爸爸,又在說這事了。”謝水云出來,聽到爸爸又在嘮叨,說:“我不是已經(jīng)跟你保證過了嗎,我一定能給你找到那位年輕人的,一定讓你有機會當面感謝人家的嗎。”
“嘴邊無毛,辦事不牢。就你說的,能找到,就能找到了啊,不知名不知姓的,更不知道人家住哪里,你上哪去找啊。”
“爸爸。”謝水云走到父親面前散著嬌說:“古話怎么說來的。古人云:有緣千里來相會。你看,奶奶什么都不記得,就記得那個小哥哥,嘴里不停的念叨著,這就是緣分,有了這份緣,我想,一定能找那位好心人的。”
“有緣還得要有份啊。”謝運亮說:“不過,我也遇到過一位年輕人,他是個殘疾人,那天我坐公交車看到,他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了以為老人。可是,這位老人卻把客氣當福氣了。坐上座位一站路,起身就走,連個招呼也不打,座位結果被另一位年輕人搶占了。我當時是實在看不下去,從座位上將那個年輕人拎起來。”
“爸爸,現(xiàn)在的社會不太平,以后這種事你千萬別管太多了。”高傳璽勸說道。
“小高啊,你還不知道你爸爸是什么脾氣啊,他的眼睛里就是不能揉沙子。運亮,不說這些了,來,擺擺桌子,準備吃飯吧。”
日子在一天一天過去,何謂彈指間?形容時間過得快,眨眼間,一瞬間。歲月就像彈指這一動作那么短暫,時光匆匆,歲月易老。
轉眼,五一休假過去了。
劉三毛利用五一的假期跟彭詩雅回了一趟家,見到了他未來的丈母娘和老岳泰山。
當劉三毛回到單位上班時,盧國林卻沒有來上班。劉三毛心里明白,怕是盧國林已經(jīng)被老板娘開了。雖說自己和盧國林平時也沒有更多的私交,但是,在他的腦子里不免產(chǎn)生了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
“小劉,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我馬上過來。”劉三毛放下電話就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老板娘。”
“來,坐。”
劉三毛剛剛坐下,陳香梅就開口了:“小劉,我今天正式通知你,盧國林不來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廠長。”
“老板娘……”
“小劉,你不要再說了,助手你自己想好了嗎?”
劉三毛知道事情已經(jīng)到了無法挽回的余地,也只能順著桿往上爬了。
“就讓鄭婭琳來吧。”
“行,我沒有意見。小劉啊,我絕對相信你的能力,你自己也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劉三毛上任了。一個職場的新人能在半年之中晉級,也是不多見的事情。但是劉三毛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今天是自己接替了盧國林,明天不知道是誰接替自己。那種危機的信號時不時在劉三毛的腦海中漂浮。
為了方便工作,劉三毛將自己的辦公桌搬到了盧國林的辦公室,同時將盧國林的辦公桌給了鄭婭琳。
“劉助理,哦,不。現(xiàn)在應該叫劉廠長了。”
“叫什么都行。只要你習慣,我根本不在乎。”
“還是叫劉廠長吧。劉廠長,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工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管理,坐在這里,就好像無所事事,不知道干些什么,心里直鬧騰。”
“鄭婭琳,這對于你來說,是個極好的機會,年紀輕輕的多學點東西沒有錯的。”
“劉廠長,今后還請多多指教,有什么事,你盡管吩咐,我一定照辦。”
“分工不分家,一起干。”
“劉廠長,你說,讓我現(xiàn)在干什么?”
劉三毛看看鄭婭琳,不覺得有點好笑。說實在的,一個初中畢業(yè)生,只是在這里打了兩年工,怎么會懂得什么是管理,有怎么去管理。
“你去看看楊國權,讓他今天抓進時間把那批包裝盒箱回來,崔媛媛跟我說,倉庫里已經(jīng)沒有了,手工班等著裝箱呢。”
“好,我這就去。”鄭婭琳剛站起身,看見老陳進來,“老陳,你好。”
“你好。”老陳跟鄭婭琳打了個招呼。
“老陳,來坐會兒。”劉三毛給老陳讓座。
“老陳,劉廠長,你們談。”
老陳望著鄭婭琳的背影問:“小劉,怎么樣?”
“什么都不懂,當個班長還能湊合。”劉三毛漫不經(jīng)心地說。
“我問的是你,不是她。”
“我?”劉三毛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完全是老板娘趕鴨子上架。”
“趕鴨子上架,那可是呱呱叫的。”說著,老陳笑了起來。
“老陳,你就喜歡拿我開涮。”
“呵、呵、呵。小劉,有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只是沒有機會跟你說。”
劉三毛給老陳倒了杯水,說:“那你,今天就跟我說說。”
老陳起身,將辦公室門關上,坐下來對劉三毛說:“其實,開了盧國林,也是我很久的想法。”
“為什么啊?”劉三毛感到十分的奇怪。
老陳喝了一口水,慢吞吞的說:“你是不了解這個盧國林。我妹妹留用他,完全是看在我妹夫羅志偉的情分上的,心里面是根本不想要他的。”
“怎么回事?”劉三毛被老陳說的一頭的霧水。
“有些事,你當然不知道。可以說,盧國林和羅志偉是患難弟兄。”
“既然是患難弟兄,那不是更應該幫助他嗎?”
“說是患難弟兄,是從江湖義氣上說,從道義上說,他們是狼狽為奸。”
“老陳,你今天是怎么啦,說話吞吞吐吐的,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啊。”
“呵、呵、呵。小劉啊,這茶要慢慢喝,話也要慢慢說。或許等我說出了真像,你就明白了,我妹妹陳香梅為什么要這樣做了。”
老陳似乎有意在調劉三毛的胃口。
田光華這次“五一”節(jié)也回了郝靖涵的家,他們比劉三毛和彭詩雅晚回上海一天,那是因為劉三毛要比他們提前一天上班。
“彭詩雅,劉三毛回去,有什么情況嗎?”郝靖涵問。
“大的情況都是沒有發(fā)生,不過我父親就是不愿意搭理劉三毛,冷若冰霜。”
“那你母親呢?”
“家里來了客人,總不能兩個人都不搭理人家吧,所以我媽媽表面上看上去,還算熱情。”
“沒有談到婚嫁的事?”
“那種氣氛下,不爆發(fā)戰(zhàn)爭我就阿彌陀佛了,還敢談那事。”
“還是因為劉三毛的腿?可惜了,劉三毛這一身就毀在了他那條腿上,你說如果不是那腿有毛病,憑他的長相和才能,你父母會不同意?肯定是歡天喜地。”
“誰說不是呢。如果不是這條腿,他也不至于會到那個鬼地方去上班啊,還不和我們一樣,坐在商務樓里,吹著空調吃著十幾元的盒飯。”
田光華從屋里走出來,說:“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后果。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判斷,你和劉三毛的事,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
“田光華,你怎么就能只有肯定呢?”
田光華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說:“有兩點。一,彭詩雅的父母親既然沒有提出強烈的反對,就說明事情還有余地。二,劉三毛如果能在這幾年里混上個經(jīng)理什么的職務,就更加穩(wěn)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