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上午,劉三毛依然在手工班干著活,碌碌無為,消磨時間罷了。
黃京華走過來,:“劉助理,你跟我來一下。”
黃京華把劉三毛拉出車間的大門,將一個信封遞給他,說:“一大早,羅志偉和陳香梅都去上海辦事了,這是他們讓我轉交給你的。”
劉三毛接過信封,十分疑惑的問:“這是什么?”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劉三毛打開信封,里面是錢,“黃工,這是……”
“羅志偉說了,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他說,你會明白一切的。”
劉三毛心里明白,無語。
這一天,劉三毛知道遲早會到來的,凡是存在的東西都存有他的目的。任何東西都各自含有其目的而存在著。只是沒想會來的這么突然,這么快,而且……
劉三毛回到自己的宿舍,整理自己的東西。一向動作麻利的劉三毛,今天似乎顯得很遲鈍,緩慢的動作,完全是由思想所支配。
他不知道該怎么向彭詩雅說明這個情況,真的,他沒有想到更好的理由。“一個人害怕的事情,往往就是應該面對的事情。”這個道理劉三毛明白,但是真正要他面對的時候,卻也有他犯難的時候。
很多的記憶,本當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流逝的,但是有些記憶卻早已不為個人的意志而流逝,被牢牢的銘刻在記憶的深處,想抹掉也抹不掉。
劉三毛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平湖,湖面上沒有帆船,沒有蘆葦,一望無際,在湖邊的草坪上,坐著兩年輕人。
“劉三毛,我們結婚吧。”
“詩雅,你在說什么?現在結婚?”
“法律規定,大學生在校期間允許結婚的啊。”
“詩雅,我不這個意思。我是說,我還沒見過泰山和丈母娘呢。結婚不是草率的事情。”
“那如果要是你岳飛岳母不同意怎么辦?”
“那我會等。我會用自己的行動來等待他們同意的那一天。”
“你就這么自信?”
“當然了。世界上只有3%的人能設定他們的人生目標,這也就是成功者總是極少數的根本原因。大多數人之所以失敗,其原因也在于他們都沒有設定明確的目標,并且也從來沒有邁出他們的第一步。”
“你的意思,你就是這3%中一個。”
“怎么,你不相信啊?”
面對如此自信,而又抱負的人,彭詩雅感到一種幸福,她將頭依靠在六十年的肩膀上,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人生目標是什么?”
“我看過一篇調查文獻,說美國人有5%將個人目標寫在紙上及告知他人,而其余95%則沒有設定目標,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心態,一方面是方法,即可能是設定目標后害怕目標到頭來落空,被別人恥笑,換來挫敗感。還有的人則不知道目標的重要性,或者不知道設定目標的方法。其實一個設定目標時,最重要的并非‘如何’實現目標,而是‘為何’要設定目標。一個人的幸福不是等待它就會來的,幸福它需要自己去追隨!流星要去找尋自己的幸福,星星卻在原地傻傻的等待幸福。”
人生漫漫,歲月無常。
有誰又怎能預知未來?但只求無愧,人生,因為有了競爭,人們才有動力;人生,因為有了奮斗,人們才追求卓越。
劉三毛將自己的最后一件東西塞進了包包里,直起身體,感嘆的自言自語:“俗話說,‘偷得浮生半日閑’,我們無需行色匆匆,活得很累。當失意和彷徨燃燒著我們每一根神經的時候,當無奈的惆悵涌來,我們需要給心情放個假,因為活著,并不僅僅是為了趕路。當人看到這些心有感觸的話與文章的時候,明明感覺是對的,但是又覺得總與自己所做的事情有著某種的沖突,甚至老感覺到是兩碼事,這是為什么呢?有時候總會那么悵惘,有時候總會那么的高昂,是什么在左右我們。”
劉三毛提上行李默默的走出宿舍。他不想驚動任何人,也知道自己無法面對他們,就像當初小張走的時候一樣,靜悄悄的離開,靜靜地離開。
當劉三毛走到廠門口的時候,他看到有許多工人站在了那里,看到劉三毛出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低聲叫著:“劉助理。”
“劉助理。”
沒有多余的話,因為什么話,在這個時候都是多余的話。
鄭婭琳上來,從劉三毛的手中接過一個包包,范金森拿過一個包,最后,連劉三毛背上的一個雙肩包也被人拿下了。
“我們送你到公交車站。”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沉默寂靜,后面的人默默地跟著。直到公交車來了,大伙才對劉三毛說:“劉三毛,自己當心啊。”
劉三毛的心里有種感動。
原本這只是一個平凡的日子,現在卻被賦予了特殊的含義,劉三毛面對的是再次的失業。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回到家里,面對空蕩蕩的屋子,劉三毛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腦子里也出現一片空白。
他走進彭詩雅的房間,端起桌子上的那張照片,細細端詳,輕輕地問:“詩雅,你說,我該怎么辦?你怎么辦?”
劉三毛的思緒回到了兩個月前在未來丈母娘家的情景。
彭詩雅高興地領著劉三毛跑回了家,一進門,就大聲呼喚:“爸爸,媽媽,我們回來了。”
“伯父,伯母,你們好。”劉三毛恭恭敬敬的向未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問好,說:“我聽詩雅說,你們最喜歡上海的甜食點心,這是給你們二老帶的。”劉三毛將手里的各大禮盒放到了茶幾上。
“爸爸,這位就是劉三毛。”彭詩雅再次給爸爸介紹。
彭詩雅的父親沒有吱聲,眼睛也沒有看看茶幾上的禮盒,卻只盯著劉三毛的下身。劉三毛起先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的褲子上有什么東西,順著伯父的眼睛往下看,忽然明白了,臉上顯出一種尷尬的表情。
“小劉,路上辛苦了,坐下喝口水。”
“哦,伯母,謝謝。”劉三毛的尷尬被伯母解了圍。
劉三毛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沒想到,伯父卻一聲不吭地走開了。
“小劉,別管他,老頭子就是這個德性。”
“伯母,沒什么的。都是自家人,隨意就好。”
“詩雅,你陪小劉坐坐,我啊,給你們弄飯去。”
“媽媽,還是你坐,我去做飯。”
“伯母,還是讓我來吧。”劉三毛主動請纓。
“不行,不行,怎么能讓你來做飯。”伯母連連拒絕。
“媽媽,沒關系的。我跟你說啊,劉三毛的廚藝很不錯的,我們出租屋里的幾個人啊,三天吃不上他做的飯菜,就特別的想了,你就給他一個顯顯手藝的機會吧。”
“不行,絕對不行,小劉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動手的。”
“伯母,真的沒事。俗話說得好。一個女婿半個兒。再說了,詩雅也是男的回來一次,你們母女兩好好嘮嘮,廚房就交給我了。”劉三毛對彭詩雅說:“詩雅,你給我指點一下,油鹽醬醋擱在哪里,就行了。”
彭詩雅扶著母親坐了下來。母親望著劉三毛說:“人,倒是挺勤快的。”
“媽媽,劉三毛不僅勤快,還是個心地非常善良的人。我跟你說件事,有一次,他呀,看到一位殘疾的婦女在路邊乞討,他口袋了只摸出一張五十元的大票,毫不猶豫的給了人家,結果,自己餓了一餐。”
“菩薩心腸,現在,這樣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還有啊,有一次,他在路上,看到一個患有老年癡呆癥的老人迷路了,你猜怎么著,他盡然會陪著老人玩,直到人家家人找到為止。”
“好人啊。”
“媽媽,這么說,你同意了?”
“我同意什么了?”母親瞪著兩只大眼睛看著女兒。
“媽媽——”彭詩雅在母親面前散著嬌說:“難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有個幸福的未來嗎?”
“瞎說什么呢。天底下有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有一個美好的未來,能一輩子幸福啊。”
“就是嗎,女兒愿意嫁給劉三毛,嫁給劉三毛就是幸福的。”
“這事,你別跟我說,去跟你爸爸說。”
“我才不跟他說呢,他那個花崗巖的腦袋,說了也是白說。”
“好了,去看看小劉需不需要幫什么忙。”
“哎。”
彭詩雅走進廚房。
“哎,你不陪著伯母,過來干嘛嗎?”
“是我媽媽讓我過來的。三毛,辛苦你了。對了,我去給端杯水來。”
劉三毛看著彭詩雅,心里不覺泛起一股幸福的緩流。
彭詩雅舉著杯子喂劉三毛,劉三毛一口氣將杯子里的水全喝了。
“你是屬牛的啊?”
“呵、呵。”
“你傻笑什么?留點神。我爸那一關不是好過的。”
“怎么說來。你媽媽同意我們兩啦?”
“我媽媽嘴上沒說,可是我想,應該是沒什么了。我最了解我媽媽了。你放心。”
劉三毛有點激動的在彭詩雅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你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