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劉三毛走過“訪仙亭”,沿“仙路”前行,便到“新訪仙亭”。據傳說,那是在一個月明星朗、風微氣清的夜晚,蔣介石、宋美齡、馬歇爾曾到此亭賞月品茶,閑坐亭中看奇峰賞月,星斗閃爍,悠然自得,愜意非常。
當陳素珍的身影消失在了高傳璽的視線中時,神經的緊繃終于得到了一種放松。
“先生,能不能幫我們來個合影。”高傳璽請游人幫忙照相。
“好,站好了。哎,是小兩口吧。”
謝水云和高傳璽互相看了一眼,笑笑。
“既然是兩口子,就靠近點,唉,對了,一、二、三。”
“謝謝。”
“不客氣。”
高傳璽看到謝水云跑到瀑布前,戲弄泉水,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那種神情,他感覺到危險已經過去了。
“謝水云,怎么樣,我們還得趕下一個景點呢。”
很多事情都不是如人所愿的。高傳璽覺得勁爆已經解除,危險已經遠離,但是,他沒有想到,陳素珍已經早早地在五老峰景點等候他們了。
當兩個女人的目光再次相撞的時候,謝水云覺得非常奇怪,為什么這個女人會像一個影子一樣,不離不棄呢。
謝水云挽著高傳璽的手臂,和這個女人擦肩而過的那一刻,謝水云感覺到捏著自己手的高傳璽的手,在暗暗用力,在出汗。
“高傳璽,你干什么?”
“沒什么啊,我是拉你,快點走。”
高傳璽的反常,讓謝水云疑云密起。第六感官告訴她,這個女人一定與高傳璽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系。
謝水云的手從高傳璽的手臂中退了出來,問:“高傳璽,你一定認識這個女人。”
“那個女人啊?”高傳璽故作疑問。
“就是那個——”謝水云火頭一看,那個女人不見了。
高傳璽看到陳素珍消失了,也變的硬朗起來,問:“那個女人啊?”
謝水云沒有回答。暗想,也許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一天游程結束了,高傳璽把謝水云送回賓館,就急忙趕往太極賓館。
“陳素珍,你想干什么?”高傳璽嚴厲的質問。
“沒想干什么啊,怎么啦?”
“這是應該我問你的問題。不是跟你說好了,讓你今天在附近走走嗎,為什么會跑去三疊泉和五老峰?”
“反正你那個叫謝水云的又不認識我。”
“陳素珍啊陳素珍,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也是女人,拿到就不知道女人天生就有第六感官嗎,一次碰面或許是巧合,是偶然,但是兩次,還能說是巧合偶然嗎。你這不是明擺著要我的好看嗎?”
“高傳璽,你自己摸著自己的良心說,這么長的時間了,我有為難過你嗎?你讓我別再下班的時間里給你打電話,我就不打,生怕驚擾了你們的好夢。”
“那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這種關系必須由我們兩個人來共同維持,你的給我時間。”
“時間,時間。你就知道要我給你時間。你呢?不是有了肉欲根本不會想到我。你知道我過的是什么日子嗎,你是天天摟著嬌妻云雨歡樂,我呢,天天淚水相伴。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看到陳素珍的一肚子的怨恨,高傳璽感到是自己欠了她的。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罐飲料,拉開拉環,“給,喝點冷飲,降降火。”
男人女人都會“敏感”,但男人是對事敏感,一件事覺得不對頭,事后越想越不是事,會生氣;女人是對話敏感,一句話聽著不對勁,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味,會生氣。所以,作為男人,屈尊一下,多撿女人愛聽的說,哄哄她,讓她高興,咱也高興,何樂而不為呢。
陳素珍感到十分委屈,展開雙臂,摟住高傳璽的腰,輕輕抽泣起來。
高傳璽撫摸著陳素珍的秀發,感到心痛,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最愛。他雙手捧住陳素珍的臉說:“好了,好了,別哭了。剛才,我是有點激動。”
“你一激動,就朝我發脾氣啊。”
“以后不許這樣了,你要知道,萬一謝水云產生疑惑,會鬧個沒玩的。聽話。”
“哦,知道了,以后不會了。傳璽,你再抱抱我好嗎。”
高傳璽將陳素珍摟在懷里。
就在此時,“咣——”的一聲,門被踢開了。
謝水云突然出現在了門口,讓高傳璽和陳素珍一愣。
“高傳璽,這就是你要參加的會議?”
“謝水云,你聽我解釋。”
“還用得著解釋嗎,我都聽到了。你,就是那個叫小陳的是吧。”謝水云指著陳素珍說:“從上海一路跟過來,夠辛苦的。我說呢,在上海一上火車,我就覺得有人跟著。果然如此。”
“謝水云,既然你都看見了,你說,怎么辦吧?”高傳璽似乎也不甘失敗。
“還用我說嗎,新婚之夜,你拋下我獨守空房,卻跟這個女人幽會。姓陳的,看不出啊,你還真有手段啊,一個電話,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把高傳璽叫走。好,我現在就把他留給你了。”
謝水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面對這種情況,她并沒有像個潑婦,而是心平氣和的說:“高傳璽,從這一刻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兩不相干。”
有些事你非要弄個明白,也許會使自己很疲憊,而結果往往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因此也就沒有必要任何事情都打破沙鍋問到底。
謝水云丟下話,便出了門。
高傳璽連忙追了出去,“謝水云,謝水云……”
望著謝水云的背影,高傳璽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知道,這個時候是沒有辦法勸說她的。
謝水云是跑著步離開太極賓館的,直到跑累了,才慢慢放下腳步。她漫無目的地在黃昏中放任自己的腳步,沒有主宰,沒有理性。要去哪了?想去哪了?全然不知。一個人心事重重,就這樣慢慢地走著。
一次本是快樂的旅游,就這樣結束了。
謝水云的心里空落落的,她這才知道,認識一個人,并不是原本認識的,還必須從他的后背去重新認識他。
冥冥之中,謝水云給自己提出了一個問題:
任何一件商品,為什么賣方的估價總比買方高?
這是一個許多人經常遇到且很少有機會去琢磨的問題,這基于人性中的三大非理性怪癖:每個人都已存在“交換”為生,交換在某種程度上成為商人,社會本身也隨之成長為商業社會!第一種可能:人們對已經擁有的東西注入的關注度令自己不能自拔。舉例:你如果要出售你的物品,除了會貼上“銷售”二字以外,會聯想“物品”曾給你帶來的時光,這屬于情感中的非理性。第二種可能:人們總把精力集中到自己會失去什么,而不是會得到什么。舉例:人們對失去有先天的恐懼感,這基于再也不能擁有TA所帶來的享受,想到曾經心愛的東西就要成為別人的,自然會有所不舍,這也屬于情感中的非理性。第三種可能:自己總是經常假定別人看待交易的態度和自己一樣。舉例:某人要買一套二手房,這所房子自我感覺很好,全明戶型、南北通透、地理交通生活配套很好,自然會出高價,可賣家不曾會想到,買家會為一處不經意的墻裂、略有銹跡的管道,樓上鄰居的吵鬧等問題對自己所出售的房子打折。這也是交易中存在的非理性。所以“為什么賣家的價格往往要比買家估價高出很多”的原因便在“不對等信息”中存在,只有在這里才可以找到答案。所以:現象往往導致兩種聲音,因為這個世界是二八分的,理性于非理性總是交互存在,只有在明確非理性一方的思想“露點”,營銷才能有所對癥。
面對痛苦,女人永遠沒有男人“逃”得那樣快。女人才是真正的思維動物,她傾向于反思生活中的一切。——女人,通過戀愛認識男人,通過失戀認識自己。
人生的孤寂,原因就是在心靈的孤獨,孤獨的感傷。
謝水云的思想飛快的旋轉著,劃過一個個夢的幻曲。有人說,帶給你快樂的那個人,就是也能帶給你痛苦的人。
一連串的失敗,終于把劉三毛打入了人生的低谷。山風吹佛,往事不斷地向他涌來。
他真的很頭疼,想不出自己到底失敗在哪里。此時的劉三毛,也有點不愿意去想,但是過去的一幕一幕依然不折不饒地在他腦海里浮現。
在那家集團公司,他是盡心盡力把任何事情做好,其結果呢,還是沒有任何理由地被老板開了。在藍光印刷廠,他幾乎是鞠躬盡瘁了,搬廠的時候,他沒有顧及自己的身殘,幾天幾夜也沒有合眼。其結果…….
夜,漫漫地降臨了,山風也逐漸大了起來。劉三毛望著這茫茫的山巒,或許這里就是自己最好的歸宿。想到這里,他臉上浮起了久違的笑意,漫漫地站起身來,從懷里掏出彭詩雅的照片,輕輕吻了一下,“詩雅,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帶著你的這份感情,高興的走的。”
劉三毛將照片放入胸前的口袋,用手壓了壓。然后一步一步朝著懸崖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