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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集團的時間長短能說明什么?時間的長短,只能說明你的資歷,這與工作能力無關,你們以為軍隊里的將軍,我們的國家領導人都是熬出來的?。窟€有,在我們集團時間長的多的去了,照你的意思,他們都可以任中層或高層干部了?什么思想?高傳璽,我告訴你,在我這里搞論資排輩這一套行不通。”總裁喝著水說著。
張興隆不愧是位資深的人力資源干部,做了幾十年的人事工作,對人的心里狀態(tài)不說有十分的了解,起碼也是有九分的理解,作為宇浩集團的老前輩,開國元帥,對總裁的心思揣摩是無人可比的。剛才總裁的一番話,張興隆已經(jīng)知道了總裁是怎么想的。對于提拔劉三毛,他當然是不會提出反對意見,因為,劉三毛的確可以勝任企劃組組長這個重任,但是,他不想這一提議從自己的嘴巴里說出來,他還有更進一步的想法,只是沒有到關鍵的時候。
于是張興隆采用了迂回的戰(zhàn)術。
“總裁,根據(jù)你的意思,你看,我們是再招聘呢,還是直接從現(xiàn)有員工中提升?”
“不用招聘了,我看,劉三毛就不錯。高總,他是你的部下,你的意見怎么樣?”總裁回答了張興隆的問題轉而問高傳璽。
高傳璽也是一個投機分子,對領導的察言觀色很有一套,更何況剛才總裁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聽話聽音,鑼鼓聽聲?,F(xiàn)在總裁明確提出人選,他當然不會反對。
“這樣也好,一來,劉三毛的工作的確突出,破格提升也能顯示我們宇浩集團知人善任的主導思想,二來,也可以讓全體員工看到我們集團的升職空間是敞開的,有能力的上,無能力的下?!?/p>
“是啊,徹底打開員工的升職空間,不僅可以穩(wěn)定人才,留住人才,更可以體現(xiàn)我們集團的一種精神。老張,這個你不會告訴我說,你不知道吧?”
“呵、呵、呵?!睆埮d隆笑了起來。
“你笑一笑,就想糊弄過去???老張,我覺得你今天是有什么話想說,是嗎?”
“沒有,人老了,反應遲鈍了,一時間沒有聽出總裁的話音。不過,我還得說一句,劉三毛畢竟年輕,年輕人往往有時候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給了他一根竹竿,他就異想天開的爬上天去。所以,我認為還是有必要找劉三毛好好談一談。”
“老張這話沒錯。高傳璽,找劉三毛交流思想的事,我看還是交給你吧,要讓他看到前途是光明的,也要讓他看到,旅途是十分艱辛的。敲一敲,對他有好處。我們要對像劉三毛這樣資歷淺的年輕人,負責,既要扶他上馬,更重要的是送他一程?!?/p>
“好,我今天就抽時間找劉三毛談。那么,郭詩琪怎么安排?”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但是有一點,必須離開企劃組?!?/p>
“為什么啊?企劃組本來人就少。”
高傳璽對總裁的這一決定不明白,而張興隆心里明白。
“高總,總裁的意思是,新老組長在一起,會讓新組長感到難堪的,你說,老領導面前,劉三毛他能放得開手腳嗎。”
“我明白了?!备邆鳝t恍然大悟,說:“那就讓他回到稽查組去?!?/p>
“那么我馬上起草任免文件,明天上午下發(fā)到各個部門。”
酒會順利結束了,劉三毛和大家一起收拾會場。
郭詩琪在劉三毛的身邊說:“劉三毛,今天多謝你了。要不是你出來救場,恐怕我今天連地縫都沒得鉆了?!?/p>
“組長,你這是什么話,都是我應該做的?!眲⑷呎硎帐埃呎f。
“劉三毛,不瞞你說。我這回怕是這個組長當?shù)筋^了。”
“不會這么嚴重吧。組長,你是不是想多了?人無完人,孰能無錯?!?/p>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犯同樣的錯誤了??偛貌粫徫业?。如果不出所料,我明天就會離開企劃組?!?/p>
劉三毛停下手里的活,問:“怎么回事,怎么會是第二次呢,以前我可沒有聽說過啊。”
“不談了。自認倒霉,也怪不了別人。”
“咣當——”郭詩琪手里的酒杯不小心落地打碎了。郭詩琪慌忙彎下腰去撿玻璃渣。
“唉,當心?!眲⑷珨r住郭詩琪說:“檔次呢玻璃扎了手。”
“這人啊,倒起霉來,樹葉子也會砸破頭,喝涼水也會咽著?!惫婄鱾械恼f。
“沒事,組長,你看,還有一天就跨年度了,新年要到了,打碎一個酒杯,正好驗證了人們所說的,碎碎平安。”
劉三毛極力安慰著郭詩琪的情緒。他不相信郭詩琪說的,會有那么嚴重。
“劉三毛?!?/p>
劉三毛看到高傳璽在叫喚自己,跑過去問:“高總,你找我有事?。俊?/p>
高傳璽面帶笑容,說:“人,都是帶有目的性的,哪怕是叫你一聲,也有其目的。”
“高總,是不是今天的酒會成功,讓你高興的。”
“還有比這個更高興的。當然羅,有人高興,就會有人傷感?!?/p>
劉三毛沒弄明白高傳璽的意思,眨巴著眼睛看著高傳璽,問:“高總,怎么回事???”
“你跟我來。到我辦公室來,我有話跟你談?!?/p>
“現(xiàn)在?”
“就現(xiàn)在?!笨吹絼⑷t疑,高傳璽催促說:“走哇。”
劉三毛滿腦子漿糊,跟著高傳璽離開了演播廳。
張興隆回到辦公室,安排好人起草任免文件,他坐下來,靜靜的坐著。一會兒又站起來,慢慢地走到窗戶下,隔著窗戶玻璃,望著馬路上的人來人往。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還叫不叫世界?那么,人又是什么?”
張興隆感到自己的這個問題很荒謬,也很可笑,或許,這就是一個根本無法回答的問題。
張興隆的腦子有點亂。他不知道升職,對劉三毛來說意味著什么?畢竟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社會經(jīng)驗少兒又少,閱歷就更不用說了。
他覺得,人類因夢想而神奇,但是,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夢想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離你漸行漸遠,直到最后的消失。這個時候,你才確認自己的夢想已經(jīng)被偷走了,而且沒有了重新找回的勇氣和能力。沒有人喜歡犯錯誤,但也有人說:犯錯是最好的學習,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就是這個道理。劉三毛,如果你能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待別人所犯的錯誤,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我們能從這些錯誤中吸取教訓,驅使我們進步。
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腳下的路都能夠“走得順順的”,讓平安和幸福伴隨孩子的一生,是天下父母留給孩子最深長的心愿。只有當自己的孩子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在自己的人生中,不僅僅有無數(shù)的成功與喜悅,幸福和歡笑,還有無數(shù)的失敗與憂傷,苦難與淚水的時候,她(他)才能面對真正的人生。
或許是謝水云的關系,張興隆也把劉三毛當成了自己孩子一樣看待。
張興隆回轉身,拎起了電話。
謝水云一個人靜坐在咖啡屋,一杯咖啡縈繞著淡淡的香味,在她的鼻前飄過,手提電腦開著,她一會兒翻閱資料,一會兒低頭敲打著鍵盤,全神貫注,竟忘了眼前杯中的咖啡已經(jīng)慢慢涼去。
電腦旁的手機響了。她抓起手機:“喂?!?/p>
“水云啊?!?/p>
“舅舅,你怎么會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給你打電話,還得約好了時間不是?”
“不是,我正在翻譯資料。什么事,舅舅?!?/p>
“你不是我讓及時向你匯報劉三毛的情況嗎?”
“劉三毛,怎么啦?出事了?!敝x水云聽張興隆這么一說,馬上急了起來。
“不僅是出事,還是大事?”
謝水云的心提到了喉嚨口,她不知道劉三毛出了什么事,舅舅打電話來,肯定說明是大事。
“舅舅,這下,你可得幫忙啊,不能就這樣開了劉三毛,你是知道的,劉三毛在職業(yè)生涯上已經(jīng)是碰的頭破血流了,他不能再有什么打擊了,他承受不了的,舅舅,員工的生殺大權不是你掌握的嗎?我跟你說啊,如果這次,劉三毛真被開除了,我可再也不認你這個舅舅了?!?/p>
謝水云沒有弄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一連串的炮彈就毫不留情的射向了張興隆。而卻是最后的通牒。
手機里傳來電話那端張興隆的聲音:“看來,在你的眼里,舅舅不如劉三毛那小子親了是嗎?”
“哎呀,舅舅你快說呀,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有多嚴重,回頭我一定跟劉三毛好好說說?!?/p>
“大事。水云啊,你絕對想象不到的。”
舅舅的聲音很沉悶很正經(jīng),不像是在開玩笑,這讓謝水云有了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同時,在她的心里突然之間冒出了許許多多的責怪和埋怨:劉三毛啊劉三毛,你是怎么搞的?
“到底怎么啦,舅舅你想急死我啊,你可就一個外甥女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