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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啟明看看劉三毛說:“你就在辦公室守著電話。”
“沒這個必要吧?”
“你的腿不好,我總不能讓一個腿有毛病的爬上爬下地去整理會場吧。沒事的,劉三毛,會議當天,你負責登記簽到,銷售部的小廖會過來協(xié)助你的。對了剛才你們都聽到高總說了,產(chǎn)品發(fā)布會,是我們宇浩集團的重要活動之一,不僅是一次發(fā)布會,也是我們集團的面子工程,總裁是很關注的,所以,你們每個人都必須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認真對待這次會議,如果有人出了紕漏,別怪我不講人情啊。”
田啟明強調了這次會議的重要性,劉三毛從以前的企劃書中,似乎也感覺到了這一點。
會議是上午九點半開始,九點左右,到會的客人和集團的相關人員陸續(xù)進入了會場。
“小廖,等會總裁來了,指點一下,我都來了好幾個月,還沒見過總裁的面呢。”劉三毛輕聲對小廖說。
“別說是你了,我都來了好幾年了,除了在這種場合和年夜飯時見到總裁,其他時間很難見到他的。”
“我聽說我們的副總裁姓陳。”
“嗯,陳副總裁身體不好一直在家休息,今天不知道會不會來。”
劉三毛的位置在正門口,一眼望遍演播廳。
演播廳里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行政管理部的一些女同胞和年輕人,手托著酒盤子,在大廳里游走,他們在個個身穿深色的西服馬甲,被白襯衫襯托著,顯出精神。
“唉,你看,行政管理部的人海真的像模像樣的啊,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他們的業(yè)余的侍應生啊。”
“我聽行政部的人說,張總給他們下了死命令,進行了魔鬼般的訓練。哎,你看,總裁來了。就是穿西裝的那個。”
劉三毛看到總裁穿著一套鵝黃色的西服,扎著一根金黃色的領帶,昂首挺胸,真的很有有氣派和風度。
總裁走進演播大廳,和人們打著招呼。
“黎總裁——”
“楊總啊,歡迎光臨,歡迎光臨。”總裁和楊總握手是,楊總說:“怎么給變形式了?”
“總的有點新鮮的東西吧。老套套,還不把你這位老客人怠慢了。”
“說的也是。”楊總指著演播廳的小舞臺上方的橫幅,念著:“‘宇浩集團新產(chǎn)品發(fā)布久會。’唉。黎總裁,不對啊,‘酒會’怎么寫成‘久會’了?”
總裁抬頭一看,才知道出現(xiàn)了錯別字。橫幅上出現(xiàn)錯別字,這是不能容忍的大事。總裁一下熱血沖腦,火冒三丈。他叫住一位侍應生說:“快去給我把高傳璽叫來。快。”
高傳璽來到總裁的面前,他當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從總裁的臉色上看,知道發(fā)生了大事。
“總裁,你叫我?”
“你自己看看。”總裁指著橫幅對高傳璽說。
高傳璽念叨:“宇浩集團新產(chǎn)品發(fā)布久會。”
“‘酒會’變成了‘久會’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大的字也會錯。”
高傳璽知道錯了,可是他很為難,時間不允許他重新更換橫幅,酒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換了,馬上找人換了,丟臉,宇浩集團的面子全讓你給丟了。”
“可是,總裁,這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我不這些,你自己看著辦。”總裁憤憤的離開了。
高傳璽立刻讓人將橫幅放下來,他沖沖跑到簽到臺,“劉三毛,你們田啟明和郭詩琪呢?”
劉三毛看到高傳璽臉色發(fā)青發(fā)紫,不敢多問,目光迅速掃了周圍一遍,說:“他們來了。”
大廳里發(fā)生的突變,田啟明和郭詩琪也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正朝高傳璽走來。
“高總。”
“這就是你們干的好事,集團的臉面都讓你們丟盡了。”高傳璽不管三七二十一,劈頭就訓。
“高總,現(xiàn)在里會議只有二十分鐘了,你說怎么辦?”郭詩琪幾乎是哭喪著臉,征求高傳璽的意見。
“橫幅已經(jīng)折下來了,酒會總不能沒有主題吧,至于怎么辦,你們看著辦。”
戰(zhàn)場上是一級壓一級,這里也是一樣,一級壓一級。田啟明和郭詩琪一時也是沒有了主意。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想辦法啊。”高傳璽催促著。
“我倒有個建議。”
“劉三毛,你有什么建議,快說。”田啟明一聽劉三毛有了建議,迫不及待地問。
“找廣告公司更改橫幅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了。我記得我們演播廳原來就有一塊橫幅的,把那幾個字寫在紙上,用大頭針別上去,可能沒有原來的漂亮,但也能應付,總比沒有主題強啊。”
田啟明和郭詩琪一聽有道理,總比沒有強。
“高總,你看這樣行嗎?”
“還有什么行不行的,趕緊啊。田啟明,你去總務處拿紙和筆墨來,郭詩琪,把我們自己的那塊橫幅拿出來。”高傳璽轉身問劉三毛:“劉三毛,你能行嗎?”
“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我試試吧,盡力而為。”
田啟明拿來一疊紅紙,大家一起動手裁成了正方形。
劉三毛攤開紙張,手上的一支斗筆飽蘸了墨汁。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有人是捏著汗,也有人純粹是看熱鬧。個人不同的心態(tài)。
只見劉三毛從容的掄起斗筆,似書法家的聚如風類的揮灑,逆松勁砍,下筆藏鋒,落筆回鋒,縱橫馳騁。隨著每一個字的完成,掌聲響起。
筆格只優(yōu)雅有力,如人格之高下。劉三毛為人熱情坦蕩,處事恬淡謙虛,字如其人,豁豁達達,豪放而溢清逸之氣;坦坦蕩蕩,灑脫見脫俗之態(tài)。
劉三毛寫完最后一個字,掌聲再次響起。
“好書法。你們看,這法度、筆勢、筆力還有氣韻。”
聽到有人這樣在行的稱贊,劉三毛感到真如韓愈所說,“三人行,必有我?guī)煛!?/p>
“這法度,是作品取得藝術效果的客觀基礎;書法貴在用筆。用筆貴在用鋒,用鋒貴在得勢,得勢才見筆勢。”
“那筆力和氣韻呢?怎么看。”
劉三毛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完全是出于應急而迫不得已,卻引來了有人對書法的評議。
“這筆力啊,是書法美的重要表現(xiàn),筆力對于書法來說,是生命力,也是決定性的因素。氣韻是書者內心自發(fā)的意象經(jīng)熏陶的升華,并與書法技巧相結合,從而產(chǎn)生的氣足神美的藝術效果。真沒想到,在這種場合能欣賞到如此書法之美。”
酒會開始了。總裁簡短的發(fā)言博得了一片掌聲。
簽到的工作結束后,劉三毛很像找到剛才那位書法內行,想得到高人的指點。可惜了,剛才自己只顧著低頭書寫,沒注意說話的人是誰。
大屏幕上在不停地滾動播放著產(chǎn)品的圖片和文字介紹,劉三毛看到有人在做記錄,也有人圍著廣告牌,當然,不乏更多的人在交頭接耳,談論著,說笑著,整個大廳充滿了一張祥和諧氣氛。劉三毛覺得自己企劃的目的已經(jīng)到了。
就在大家還沉浸在這種氣氛之中的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在總裁的辦公室里,總裁把張興隆和高傳璽兩個總監(jiān)叫來了。
“高傳璽,我告訴你,今天要不是那位年輕人的出手,我看誰也救不了你。”
“總裁,俗話說,無丑不成戲。橫幅的錯誤不是我們的責任,是廣告公司的事,只能說我們的人粗枝大葉,沒有發(fā)現(xiàn)。也好,有了這么一場精彩的書法表演,倒也增添了不少情趣,我看,客人們并沒有責怪的意思,反倒連連稱贊我們宇浩集團藏龍臥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嗎。”
“老張,你就別替高傳璽解脫了,他作為總監(jiān),他不負責,誰負責啊。對了,那位寫字的年輕人叫什么名字?”
“總裁,他就是劉三毛。”高傳璽介紹說。
“哦,他就是劉三毛,企劃書也是他做的?”
“沒錯,都是他。”
“能說會寫,臨危不懼。老張啊,還真像你說的,我們宇浩集團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啊。現(xiàn)在大家都是用電腦了,什么都在電腦上,我看有些人只知道鍵盤怎么敲打,恐怕連筆怎么握都忘了。難得啊。真是難得啊。”
“總裁,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由企劃組組長郭詩琪負責的。”
“高總,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郭詩琪已經(jīng)是第二次犯同樣的錯誤了吧。”
總裁看著高傳璽。
高傳璽說:“應該是的,有一次,推廣會的橫幅也弄錯了,還弄出了個大笑話。”
“那你是怎么搞得,這種人,你還留著?犯一次錯誤,能原諒,可以說是大意,但是,同樣的錯誤犯兩次,依我看,不是蠢就是個低智商的廢物。”
高傳璽和張興隆沒有揣測到總裁的意圖。在黎總裁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新的人事安排。
“老張,像這種低智能的廢物還留著有什么用。”
總裁的一句話,提醒了高傳璽和張興隆。
“可眼下,企劃組的人本來就不夠,曲愛華和劉三毛都是年輕人。曲愛華的工作比較死板,缺少一種氣度,劉三毛呢,還剛過試用期。”高傳璽明白了總裁的意思,怕是郭詩琪該挪挪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