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竹如林
柔柔的霞光映在翠綠的竹上,鳥鳴陣陣,寧靜愜意。
陸沽在竹林里穿梭,身手敏捷得讓人看不清招式的變化。“啪”粗壯的竹干裂了開來,群鳥驚飛,陸沽的那一掌,停留在裂竹上,俊朗的面容里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
“哈哈,沽兒真是大有進步啊。”陸嚴捋捋胡須,笑道。
“當”陸清月把劍一扔,“爹,您未免也太偏心了吧,只知道他有進步,我在這兒練了這么久的劍,您連看都不看一眼……”陸清月滿腹委屈。陸嚴慈祥地笑著,聽她訴苦。
陸沽皺起了眉頭,“沽兒”多么可笑的名字,“沽”乃買賣之意,在陸老爺的心底,他不過就是一件商品罷了,就算將買來的他,當兒子一樣養著,陸嚴對他的感情又怎么比得上對自己親生女兒的萬分之一,身邊這位貨真價實的陸家大小姐卻在那兒爭風吃醋,真是可笑。
“蝶影呢?”蝶影是路小姐的貼身丫鬟,小姐在這兒練劍,她卻沒有跟來,莫非病得很嚴重?想到這兒,陸沽不得不打斷了清月的牢騷。
“他哥來把她贖走了。”翠兒為小姐擦著汗,接住了少爺的提問。
“放心好了,她從小與我一同長大,情同姐妹,她會常來看我的。”的確,蝶影與清月年齡相仿,自小一起長大,陸家人對她也尤為照顧。“只是”,陸清月低頭,臉頰緋紅,有如朝霞,“沒想到,她還有一個那樣的哥哥。”白衣公子俊俏的臉龐浮現在眼前,一雙丹鳳眼,別有神韻。他說……他叫蝶錦。陸清月眼中泛起了柔波。
“她的哥哥?”陸嚴皺了皺眉,蝶影自小被嬸嬸賣入府中當丫鬟,從未聽說過,她還有一個哥哥。
“爹”清月察覺到了父親眼中的異樣,“那公子說,蝶影與她妹妹長得很像,只是他妹妹從小臉上有一塊青印,蝶影以前不就是這樣的嗎?”蝶影的青印突然消失曾讓陸府上下都很詫異,不過,大家很快就接受了這一事實。“現在蝶影能夠與家人團聚,這可是一件好事,您就別再疑神疑鬼的了。”再說,那位公子舉止優雅,不像是一個心術不正的人。自從她見到白衣公子的那一刻起,他的形象就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找到了自己的哥哥,一定很開心吧,而他的親人,又在哪里呢?
陸沽的眼神越發寂寞而空洞了。
纖細的手指撫過蒼涼的弦,琴聲悠揚。
“你真是我的哥哥嗎?”蝶影問道。
“嗯……”纖纖玉指停在弦上,蓮低下了頭,自己也意識到這樣有些奇怪,一個終于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的人,怎么會在兄妹團聚的那一刻,依舊平靜地撫琴彈曲。
“妹妹,這些年來讓你受苦了。”蓮一把抱住蝶影,拼命地擠出幾滴眼淚。
蝶影撫過蓮面頰上的淚珠,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個青衣男子。
蝶影抬起了頭,清秀的面容恍若素凈的蘭花,她認得他,他就是那天吻她的那個絕美的公子,蝶影臉頰發燙,低下了頭。
“他是我的好兄弟,墨蘭。”蓮慌忙地擦干眼中狼狽的淚水,向蝶影介紹道。
蘭瞪了蓮一眼,不知道蓮這死丫頭又在搞什么鬼。
“蘭他一直在幫我找你,呵呵,那天他找到了你,還跟你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蓮望著蝶影,忽又將頭轉向蘭,丹鳳眼瞇起,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啪”蓮迅速地從袖里抽出一把折扇,重重地打在了蘭的頭上,“叫你以后還敢欺負我妹。”蓮,一臉壞笑。
蘭呻吟著,揉了揉腦袋,惡狠狠地盯著蓮。
秋露如珠,秋月如珪。
墨蘭坐于亭中望著皓月,發呆。
夜深露濃,此時的蝶影早已睡去。
一個窈窕女子,身著白中透粉的衣裙,向蘭走去。
“你究竟想要怎樣?”蘭一手托腮,望著月亮,問道。
“幫你啊。”蓮調皮地笑著,“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再當丫鬟了,你也可以看到她,怎么樣?一定很開心吧?”這幾天,蘭總是沒精打采的,他憂傷的樣子,讓蓮覺得很心痛,所以,她一定要讓他快樂,她要幫他。蓮趴在石桌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蘭。
蘭忽然轉過頭,望著蓮,笑道:“如果沒有你在,我會更快樂。”
蓮霍地從石桌上蹭起,怒目而視。
秋露如珠,秋月如珪。明月白露,光陰程來。與子之別,心思徘徊。
熟睡中的她,無法感知蘭的痛苦,無法理解,他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