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紛飛著細小的雪花，潔白晶瑩的雪花密集而又輕盈地落于屋檐、枝頭、路面……很快就將天地間裝點成白茫茫的一片。



蓮居于屋內，門窗緊閉。



昏暗的屋內，一個瘦弱的身影，俊俏的臉上布滿了憔悴。已經連續三天，拒絕蘭為她調整內力了，真不知道，這樣的自己還能撐多久。蓮吃力地起身，走向枕邊，從枕頭下面抽出一把紙扇，展開——綠葉淡花自芬芳，深山庭院抱幽香。惠質不堪逐水流，露華何妨潤愁腸。龍飛鳳舞的文字，亦如往昔飛舞的記憶，以為會日漸模糊，卻不料仍是歷歷在目。



那時的她只是一個剛幻化為人形的小丫頭，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熱鬧繁華的街道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她隨手拿起一把紙扇，無意間卻瞥見了一襲青衣的他。雖未看清面容，但他周身流淌著一種特有的溫潤寧靜的氣質，恍若與世相隔，在紛繁的塵世間尤為耀眼。同類的直覺，讓她開始注意到他，而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轉過身來。



她立即展開了手中的紙扇，擋住了臉。



“綠葉淡花自芬芳，深山庭院抱幽香。惠質不堪逐水流，露華何妨潤愁腸。”他只是輕聲吟誦了扇面上的詩，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

說不清是因為孤單還是好奇，她一直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又一次地被他發現，她展開扇面，擋住了臉。



這一次，他拿掉了她的扇子，“你是在找我嗎？”絕美的面容，云淡風輕的神情。

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因為我沒有朋友。”



……



從那時起，她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從此也知道了他一直在尋找一個曾經叫慕千尋的女子，帶著痛苦的愛戀而活著。花妖愛上凡人注定要遭受無盡的磨難，而她愛上了早已心有所屬的同類，卻也注定得不到幸福。



蓮，再次用扇子擋住臉，像是要擋住無盡的憂傷。



如果那場劫難是真的，她愿意為他赴湯蹈火。只是，現在的她真的很脆弱，脆弱到只會一味地耗用他的法力與元氣。想要幫他，首先就要拒絕他的幫助，然后，就是離開他。



離開他，努力地修煉，等到法力足夠強大，強大到足夠可以保護他時，再出現。如果劫難注定要有犧牲，她希望自己是唯一的一個。



“吱嘎……”門被輕輕推開。



“為什么要躲著我？如果內力完全被封，你的處境將會很危險。”



原來他也會擔心她，只是都是因為蝶影嗎？她笑了笑，伸手拂過他皺著的眉，“如果我離開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