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青色的緞面,流淌著淡淡的暗青色的光澤,縷縷金絲織就出云間麒麟飛騰的花紋,因為在染制時加入了特制的香料,每次洗凈后又用香爐熏上十二個時辰,所以取出時自然帶著一種奇特的香味,那種香味極其平靜,極其沉穩(wěn),讓人心情舒展氣息寧和。
陸清月耐下性子將其工工整整地疊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朱漆鏤空雕花的木托上。
真的要去?要是傳了出去,爹一定會罵我有傷風(fēng)化,算了,他這么生氣,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認(rèn)我這個女兒了,陸清月眼圈紅紅,深吸了口氣。可是,若是讓蝶錦知道了,他會不會以為我是一個輕浮的女子,像他那樣溫文儒雅的翩翩公子,一定只鐘情于知書達(dá)理的大家閨秀,若是那樣,豈不是……
雖說陸清月一直在徘徊猶豫,可胡思亂想的同時,竟不知不覺來到了浴池門外,虛掩著的門,讓人頓生恐懼。
為了蝶錦,還是別去送了,陸清月轉(zhuǎn)身欲逃。可若是那樣,必定會牽連店里的其他人,清月停了下來。罷了,我不說誰會知道,大不了快去快回,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浴浴……浴袍送來了。”怎么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怕什么?陸清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送進(jìn)來。”
真要進(jìn)去?陸清月一咬牙,推開了門。
溫暖而又濕潤的霧氣迎面撲來,陸清月羞紅了臉,低著頭,緊緊閉上眼睛,死死地抱住了木托。
透過屏風(fēng)的縫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怎么?還不松手?”濮渠想要接過浴袍,卻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小二低著頭,死死抱住不松手。一種熟練的本能的反應(yīng),讓他猛然抬起店小二的下巴。
“清月!”從屏風(fēng)那頭傳來了吃驚的一聲。
慌忙間,陸清月一松手,木托急速地下落。
濮渠一把奪過浴袍,“還好沒有弄臟。”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那個年輕小二竟趕在木托距地不到兩公分處,敏捷地將其接住。這小二竟然會些功夫,看來他的身份并不簡單。
這下丟臉丟大了,“我可什么都沒看見。”陸清月用木托擋住臉,慌慌張張地跑出。
濮渠拔劍。
“住手。”從屏風(fēng)里傳來一聲斷喝,與此同時破空一響,劍被折作兩端,擲地有聲。
從未見過主人這樣,生性涼薄的他,何曾有過這樣的慌張。想必那人是主人的舊識,更何況剛才主人似乎道出了他的名字,可奇怪的是身為主人的貼身隨從,自己卻記不起何曾與他謀面。
“主人,恕屬下冒昧,敢問剛才那人究竟是誰?”濮渠抱拳。
房間里一片寂靜,唯聞水聲淙淙。
不想讓他知道得太多,也不能讓他一無所知。
許久,才傳出一句,“她是你們唯一不能傷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