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冽踏著清冷的月輝上了山,枯樹斑駁,亦如他心底的雜亂。師父一向日落而息,現在的他應該睡得很沉才是,悄悄回去,興許不會被發現吧。
“拜托拜托,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觀音菩薩、太上老君……”湮冽雙手合十放于胸前,閉著眼睛不住地祈禱,“保佑我師父明早起來,能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都忘掉。這樣的話,到了寺廟道觀,我一定給諸位多燒幾柱香,多帶幾個供果。”
這可是湮冽破天荒的地主動提出要敬獻供果,以往到了道觀寺廟,他總是趁人虔誠叩拜之時,偷偷拿走幾個供果,藏于袖子,待人走后偷偷吃掉。世人只當是神仙顯靈,在一旁感激叩拜,卻不知是躲在角落里的湮冽,還未開吃,就已被師父揪紅了耳朵。
“啊……多么平靜祥和的夜晚……”湮冽伸了個懶腰,舒了口氣,祈禱完的他,只覺一身輕松,仿佛所許的愿望即刻就能實現。腳步也變得輕盈了起來。
蓮這下應該平安了吧,聰明的他在逃走后尋到了蓮和蘭的蹤跡,趕了上去,還送了他們一程。只是這蓮也真是的,別了,還硬要囑咐他照顧好蘭,也不想想這幾百歲的花妖道行頗深,豈會由他這個十九歲的小子照顧,就算蘭愿意,他也不肯。蓮的這句話引得蘭啞然失笑,他則在一旁悶不吭聲。
湮冽用布靴摩挲著積雪,漸漸放慢了腳步,小木屋的影子在眼前越來越大,他卻陡然打了個寒戰。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
湮冽一驚,還未來得及辨清聲音的方向,就猛然吃了一棍,撲到在地。
緊接著第二棍就要落下,湮冽趕緊抱頭。白發道人卻遲疑了片刻,丟掉手里的那根粗木棍,在地上胡亂撿了根稍微細點的樹枝,狠狠地打在了湮冽的屁股上。
這樹枝雖比木棍細些,但依照白發道人多年來深厚的功力,再加上他密如雨點的打法,很快湮冽的屁股就被打得皮開肉綻。
“師父啊……師父……”苦苦哀號的湮冽未見師父手下留情,哭得是淚如泉涌,“徒兒自幼無父,早年喪母,流落街頭時也沒少被人欺負,在我奄奄一息就快要餓死的時候,遇見了師父您,您老撫養我長大還教我法術。湮冽一直以為能和師傅相依為命,照料師父,已報養育之恩,沒想到,今天,我就要被師傅您活活打死了……”
聽到這話,白發道人心中一顫,握著樹枝的手懸在了空中。
湮冽見此招奏效,繼續大聲地哭喊,“師傅您就打死我吧,誰叫徒兒犯了錯呢,現在想改已經沒有機會了,真是枉費了師父的一番教導,師父的恩情徒兒只有來世再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