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的夏天總比G市要熱得多,晚風從良景公園的河面上吹過來,將這夏夜的熱意清減了許多。
程期期坐在岸邊的臺階上,卻還是覺得很熱。四周很黑,只很暗的幾盞路燈在遠處發(fā)出微弱的燈光,蚊子嗡嗡嗡地四處鬧騰,直教人心中煩悶得慌。她不明白,那人為什么還要叫她在這里來等他,她和他早已說清楚,以后再沒有任何關系,也再不會相見的。可是,最可笑的還是她自己,他只發(fā)一個短信,她竟就真的來這里等他了。
看了看手機,已經(jīng)到了約定的時間,那人卻還沒有來。她喃喃自我嘲諷道:“程期期呀程期期,你果真是犯賤。”說著站了起來,已經(jīng)沒有再等下去的意義了,那么,就離開吧!
正準備離開,旁邊卻響起了煙花沖天的聲音,抬首望去,漫天的煙火,華麗的上演著一場繁華,程期期忍不住嘆道:“煙火雖易逝,但時光卻難擋它的美呵!”
也正在這時,她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沒有看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貼在耳邊,只聽那頭一個溫潤如玉的男音道:“期期,你喜歡這煙花嗎?”
即便有煙火沖天的聲音,程期期還是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她也知道,此時此刻,他應該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身后。她轉(zhuǎn)過身去,在煙火的明滅之中,隔著重重燈光,看向那人的眼睛里。
他一步步走近她,在她一步開外站定,微笑道:“期期,我們交往吧!”
但她卻看到了他身后,那里也站了一個人,遠處的那人眼中布滿了傷痛,他口中喃喃:“不要!不要!”卻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音。她只能看見那一雙深邃的眼睛,以及“不要”的嘴型。
她想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說:“不,陸之巖,我再不會答應你了。”卻控制不住自己,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場景一轉(zhuǎn),是在鄔向西的老家。大家都取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后,一幫子人在鄔向西家吃學酒,王展、陸之巖、秦青悠、向有瑤和程期期都在。
鄔向西的老家附近有一條小河,河中流水終年不斷。吃完晚飯后,也就只剩下他們幾個客人,大家嚷著要去河邊洗澡。
程期期由于大姨媽拜訪不想動,所以就沒有去。陸之巖想要留下來陪她,她說:“你去玩吧,不用管我的,我有電視可以看呢!難得來一趟向西老家,和大家一起去河邊肯定會很有意思的。”她看了看不遠處等著的眾人,說著又推了推陸之巖,“走吧,他們還在等你呢!”
陸之巖寵愛地刮了刮程期期的鼻子,道:“那我真去了,有事兒打我電話,待會兒哥哥給你捉條大魚回來哈!”
程期期坐在那里看了近一個小時的電視,期間沒有一個人回來。她突然覺得心里面悶得慌,打了陸之巖電話他也沒有接。她肚子疼得難受,鄔向西的家人都在他家老屋那邊,新房子這邊就他們幾個人住,這會兒大家又都還沒有回來,沒有辦法,她只得自己起來去廚房找開水喝。
誰知她正出房間門,向有瑤就回來了。她笑著道:“瑤瑤,你們回來了!”
向有瑤沒有說話,她直接沖到程期期面前,“啪”的一巴掌下去,早已疼到無力的程期期直給她打趴在了地上。
秦青悠這時正趕來,已經(jīng)被這樣的場景給嚇愣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向有瑤真的打了程期期。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忙去將程期期扶了起來。
向有瑤冷眼看著程期期,嘴里罵道:“賤人,我以前都被你給蒙蔽了,才會以為你那么喜歡陸之巖,而陸之巖也對你有意思,你們在一起不過天經(jīng)地義的事。原來你不過是個狐媚子,勾*引別人的男朋友。你說,你對得起秦青悠嗎?你這樣做晚上會睡得安穩(wěn)嗎?你??????”
秦青悠眼睛紅腫著,已然是哭過的。此時聽向有瑤罵得越來越難聽,嘶聲吼道:“夠了!瑤瑤,夠了!”
向有瑤恨鐵不成鋼道:“你還在幫她說話?你要把什么都拱手讓給她,然后再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嗎?”
程期期聽得一頭霧水,此刻終于聽出了點眉目。她沒有理會向有瑤的叫罵,也沒有去管絞痛的小腹和悶痛的胸口,她只蒼白著臉,看著秦青悠問道:“什么叫‘你把所有的東西都讓給我,然后躲起來哭’?什么叫‘勾*引別人的男朋友’?我為什么會對不起你?你們??????你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啊?你說呀?你說呀?”
程期期每問一句,秦青悠就后退一步,她一邊搖頭一邊哭喊道:“別問了!別說了!什么都不要問了!不要問了,好不好?好不好???????”
秦青悠每后退一步,程期期就上前一步。向有瑤早已被程期期眼中的傷痛和秦青悠的哭聲給驚呆了。
遠遠地一個冷冷地聲音道:“夠了!”
??????
“不!”程期期驚呼一聲,終于從夢中醒了過來。
窗外還是漆黑一片,不知是凌晨兩點還是三點。三年前的事情,大家早已拋在記憶之外的事情,怎么會突然在夢中出現(xiàn)?程期期突然覺得心神不寧起來。
因為學期結束后其他人都回家或?qū)嵙暼チ耍詫嬍依镏挥朽崟远统唐谄趦扇恕`崟远犚娝捏@呼聲,也醒了過來。她一邊摸索著打開臺燈一邊問道:“期期,你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程期期知道自己把鄭曉冬吵醒了,忙道:“我沒事!曉冬,對不起啊,我把你給吵醒了。你睡吧,還早哩!”
她的話甫一說完,鄭曉冬已經(jīng)把臺燈打開了,并下了床來。
她說道:“沒關系的,你要不要緊?”
她把臺燈往程期期臉上一照,卻見程期期滿臉大汗,眼角還有淚痕,頭發(fā)也被汗水打濕了,全貼在臉上。
鄭曉冬嚇了一跳,放下臺燈去揭程期期慌忙之中蓋上的毛毯,道:“我看看,你真的沒事?”
程期期死命扯著毯子,急道:“真的沒事,曉冬。做噩夢而已,一會兒就好了,你快去睡吧!”
鄭曉冬怔了一怔,沒再動作,嘆道:“好吧!我把臺燈留給你。”
程期期依舊蒙著毯子,聲音透過層層阻礙傳出來:“謝謝你,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