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溫柔雙手我卻感不到溫暖/他展開溫柔笑容給我的卻是一陣落寞/我多次向他伸出手他總是微笑推開/我和他越走越遠……”
Echo的演唱會上,盯著臺下一名男子,動情地唱著《我和他》,其他歌迷跟著歌手的節奏漸漸進入情緒,唯獨這位男子無動于衷。突然,男子怔住了,眼神停留在舞臺背后的二樓方向上。他騰地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跑開。他似乎重遇了他的思念。
六年前,少年的他因病死過一次。在冰冷的床上醒來的那刻,他認為自己已來到天堂,看到了天使,但很奇怪這個天使為什么在自己身上使勁推捋,然后神色驚慌地走開。他坐起來,環視周圍,沒有天堂的模樣,只有冰冷的感覺,當那位天使帶著一個人走進來時,他才知道自己還沒死。于是,死而復活這個事件,在他的世界里,經常被他人所議論。六年后,那個天使又出現了,她低垂的樣子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以致自己無法接納任何一個人。
然而到達二樓時人已不在,“你在哪,那時候發生了什么事?”男子著急得異于反常,甚至連身后工作人員的話都聽不到:“彭總,請問發生什么事了嗎?”男子發瘋地轉身往演唱會出口跑去,他從來沒有如此瘋狂過,沒有如此著急過,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緒變化,這一切都是歸于六年前的那個相遇。她在哪里?
“云,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演唱會已經結束,Echo何玲也隨著彭維云走出演唱會現場,后面跟著一大群歌迷。彭維云稍微整理下情緒,恢復冷靜的態度:“沒什么,我們回到后場再說?!庇谑?,兩人在工作人員的維護下走出歌迷的圍困。
“玲,第一場演唱會也舉辦了,是時候要有作為偶像的意識,你應該要為你歌迷負責!”
Echo眼神充滿委屈,“從來沒有看過你這樣著急,只是擔心你而已。而且你也知道,我之所以會成為歌手,完全是因為你,我只能做到對你負責罷了?!?/p>
彭維云軟下口氣,憐憫地摸了摸Echo的頭,“不要總說一些任性的話。今晚的演唱會很成功!”
“真的?!呵呵,其實我特喜歡最后那首新曲,唱起來很有感覺。”Echo繞住彭維云的胳膊,開始撒嬌起來。
“小家伙,其實自己是喜歡唱歌的,還說什么對我負責的話?!迸砭S云看了看手表,“看來以默還是沒有趕得上?!?/p>
“嗯?!盓cho把頭壓在彭維云的肩膀上,“云,剛才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沒有?!?/p>
“舅公,剛才看到了一場很棒的演唱會,會場的所有人都是那場演唱會的表演者哦。”一個女生抬頭望著星空,伸展著四肢,對那場偷偷溜進去看的演唱會甚是滿意。人的喜怒哀樂對應了自身的五臟六腑,在這個女孩看來,演唱會現場的每個人跟隨著音樂節奏,展示了一場人體經絡舞會,因為她可以看到每個人身上顯示的有節奏旋律的跳動經線。
“單雙,你跑去哪了,常叔在催我們,快點走!”聲音帶著些微氣喘,話未落音就把這個女生給拉走了。
兩人轉入一條小巷子,并從隱藏在角落里的樓梯走下去,頭頂上掛著閃亮閃亮的LED招牌“CallBar”。推開門,兩件工作服立馬被拋過來,“快點,已經有不少客人在發牢騷?!?/p>
“常~叔,那也得~讓我們喘口氣吧?!?/p>
“崔芹,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講。”坐在吧臺上翹著二郎腿的一位中年女子,將手中的煙頭熄滅,站起來走進里面的一個小房間。崔芹朝常叔和單雙慫了慫了肩,無奈地跟著走過去。單雙和常叔對視下,笑了笑,便往更衣室走去。
“結束了么,悲催啊,還那么大老遠飛回來?!毖莩獣笈_,一名男子破門而入,扯著嗓子吼叫,把后臺上依偎的兩個人驚了下,隨后兩人相視而笑。
“以默,我的第一場演唱會,居然落掉了,你說要怎么處罰?!?/p>
“何大姐,我對不起你,任宰任剮,隨憑處置。”三人里面雖然郝以默的年齡最大,但他一般在稱呼上都把人叫得比他老。
“切,假如真那么看重,這個假期你就應該呆在國內,不會一個人跑去澳大利亞玩了?!盓cho面對鏡子,把演唱會時的裝飾一件件卸下。
“嘻,這不是放假嘛。為了彌補我的犯下的錯誤,我請大家去玩。聽說附近有個不錯的酒吧,里面的音樂超好,要不要去看看。”
“不行,演唱會剛結束,玲累了,要回去休息。郝以默,不準你胡來。”彭維云本來打算坐著看以默怎樣耍猴子戲,但聽說要把辛苦兩個月的Echo拉出去,就不得不出來阻止了。
“喔,云,原來你在的??!”
彭維云氣得想插死郝以默,不過他是不會表達出來的,頓了頓,用回一貫的做事方式,“玲,其實也不能太責怪他,畢竟下學期開學后,他就要進公司實習了,這個就當作是他的最后之旅吧?!?/p>
哐當一聲,Echo剛卸下的發飾從郝以默手里掉落,他一下子被冰住,半開嘴,僵硬地走到彭維云面前?!癘h,no.你剛剛說什么?”
“怎么可以讓生病的表弟養著健康的表哥,太不像人話了,一定要讓那臭小子進公司,必須的,強迫的!姨母如是說?!迸砭S云站起來,拉著Echo離開,后面傳來郝以默的凄慘之音?!盀槭裁矗砭S云,只不過稍微漠視一下你的存在,不可以這樣對我!我不要?。。 ?/p>
“他沒事吧?”
“沒事的,都已經升大四了,是應該收一下心,好好地到公司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