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這一般是不出門的,自己這一出門便碰見閔赫,確實是太巧了。不過安以面上很沉穩,微笑著點了一下頭,就擦肩而過。
這一刻,閔赫終于明白越來越任性是因為愛的太深,越來越沉默是因為傷得太重,而越來越禮貌是因為對方對自己失望透頂。
這一個月,閔赫拼命的工作,想要給自己一段過渡期,忘了安以。可是,越拼命越發現自己在乎,越想忘記回憶卻如洪水猛獸般的侵襲。這不是他的初衷,感覺自己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住,對方越是不理睬他越是想要牢牢的抓住,這或許是心理學上所訴說的逆反心理。卻不知對于成年人來說這叫做扭曲的變態,執拗的讓人厭惡。
所以今天他約了拓野,想要從他的口中知道些什么,可是對方說話滴水不漏,更有一種自己沒有的坦然。所幸自己還是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安以也并不愛眼前的這個家伙。那就說明自己和拓野可以公平競爭,又或者自己可以掃除障礙。
看著安以瘦弱卻顯得堅毅的背影,閔赫暗暗地下定了決心,這是一場男人自尊心的競賽,他絕對不會輸。“小曌,你等著看好了”咬著壓根心里默念著,又是本能的忘記了一個月之前安以跟他說的話,若是傷害拓野,她可是會不死不休滴。不過現在的閔赫想的是你七年前沒舍得對我怎么樣,七年后不是一樣嗎?!
站在洗手間鏡子前的安以,回想著剛剛閔赫的神情,沒有往日眼里有一絲愧疚面上表現的些許輕浮的樣子,倒是好像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氣勢,這種思緒讓安以覺得隱隱的不安。
“自己剛剛開始覺得生活美好起來,不會又把她打入地獄了吧。”心下想著,手沾了點水拍了拍兩頰,以示清醒。或許自己是想多了吧,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潔白的牙齒,深呼一口氣,走了出去。
剛開門,便迎上閔赫那張俊美的臉,從七年后的再次相遇到今天,安以是第一次好好的看閔赫的臉,濃密的眉毛下一雙勾人的雙眸,挺拔的鼻子勾勒出一張完美的面頰。是啊,當初自己愛的便是這么個美男子,只可惜,卻有一顆讓人望而卻步的心。
閔赫的臉確實有點兒讓人無可挑剔,饒是安以很早就認識他,這一刻,也是覺得美的可恨,帥的可惡。
定了定神,安以不再看他一眼,向右挪了一步,想要往自己包間走去,卻被一直大手握住了手腕,力道之大,安以已知自己根本無法掙脫。“有什么事?說吧”,安以鎮靜的說道,不留一絲雜質。
而另一只手不留痕跡的狠狠的重擊閔赫握住自己的手腕,閔赫本能的松開了手,顯而易見是猝不及防。不過沒關系,肯聽他說話就好。
“這是什么?”在閔赫把另一只手上的檔案袋遞到她的面前的時候,安以隨口說道,心里卻是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看了這個,你就會看清拓野是什么樣的人”,一口篤定的口氣說著,面上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陰狠,只不過,只一瞬便換上的溫和的微笑。
直覺告訴安以,手中的文件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她退還給閔赫,剛要邁開步子。只聽閔赫沉聲響起“難道你不想知道你今天住的豪宅是怎么得來的嗎?”
安以卻不想理會,停住的腳步往前邁了一小步,而后閔赫的一句話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隨后后退了一步,從閔赫的手中拿過那份沉甸甸的文件。
其實說起今天的見面,很明顯,閔赫是有備而來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太過于了解安以,這家會跳舞的鋼管雞其實是閔赫找人開的,而且開在了安以家附近,這么顯著的招牌當然一定會引起安以的注意,或早或晚。而安以這個人最不愛吃的就是雞肉,所以他篤定出來吃飯的話安以會進旁邊的川菜館,辣可是她的最愛。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這才是第一天,就被自己守株待兔逮著了。
一場心理戰而已,誰讓他心知肚明給安以打電話對方不會接,而且拓野這個狠角色,自己還是在暗好一點,別堵在人家家里面,所以才想出這么個注意。而今天的目的達到了,他在想安以看到那份文件之后會如何。
夜里11點,安以一個人坐在窗前的木臺上,看著漆黑的窗外遠處淅瀝瀝的路燈,忽明忽暗。由于這豪宅的地理位置,附近的路燈都是一落黑就開,早上直到完全亮才關。這會兒,寧靜亦悠遠。
在十點的時候,兩人便各自回房睡覺了。由于最近安以睡得都早,所以拓野并沒有在意。只不過,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回響起閔赫所說的最后一句話“沾著血的房子,你住的也安心嗎?”伸手打開了床頭的琉璃花燈,在過了一個小時之后起來打開了那漆黃的檔案袋。
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無一不透漏著邪惡,譬如**年**月**日,富祥木業有限公司倒閉,業茗集團于第二天收購,木祥集團老總李青海第二天跳樓自殺,妻女遠赴國外;**年**月**日,超達集團與業茗集團通力合作,于一年后股份大跌,宣告破產,價值兩億的油產項目被業茗集團獨吞;**年**月**日,業茗集團陷入財政糾紛,綁架N.C集團少爺得以和解,等等,很多很多……
饒是內心不輕易起波瀾的安以,看了之后也是有一絲的震驚。
可是一刻鐘過后坐在窗臺上的少女卻看不出是悲是喜,眼里不起一絲波瀾,只是靜靜的坐著,看著窗外,甚至不見往日的香氣逼人的咖啡和香醇的迫人心弦的紅酒。
閔赫的這一招實在是高,而且夠狠,他自己給不了安以安全感,也要破壞拓野在安以心中的形象,讓他也和自己一樣,甚至,還趕不上自己。
半夜一點,安以緩緩的走進自己的臥室,而書桌上一張潔白的紙上剛剛寫的幾行字“兵罷淮邊客路通,亂鴉來去躁寒空。可憐白骨攢孤家,盡為將軍覓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