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白日里忙碌了一天的太陽開始慢慢西墜。火紅的太陽低掛,印紅了半邊天。周圍的晚霞像春節里高懸的燈籠般艷麗紅火。
訓練結束的趙小貝,一個人坐在操場上曲著膝蓋,雙手杵著臉靜靜的看著遠處的美景。太陽的余暉,撒在她的身上,給原本就好看的她的眉宇間又增添了些許嫵媚。
這時,不知從何處走來一個穿著時尚,頭發微卷,畫著淡妝,長相一般但卻很是乖巧的女孩兒直直的站在她的面前。趙小貝有些慌亂的站起來。她沒多高,比趙小貝要矮一點兒,可穿著高跟鞋,兩人看起來差不多。
女孩兒冷冷的問,“你就是趙小貝?”
趙小貝呆愣片刻后,點了點頭,她不記得她見過她。而且軍營重地,她是怎么進來的?是誰家的軍屬嗎?
正在趙小貝思索之際,一個響亮的巴掌啪的一聲落在了她的臉上。還沒等趙小貝回過神,又一個巴掌接踵而至。
終于,在第三巴掌快要落下之際,趙小貝抓住了她的手,“同志,有什么事好好說,我又不認識你,你為何一上來就無緣無故的打我?”
“打你?哼,打你還是輕的!”女孩兒似乎很氣憤,恨恨的看著趙小貝,似要在她的身上看出幾個窟窿。
一只手被趙小貝抓住動彈不了,女孩兒有些惱怒,便用另一只手向趙小貝的臉上撓去,腿上的腳也沒閑著。
正在爭執糾纏之際,葉弋晨突然出現,一把把她們分開,并把趙小貝擋在了身后。
“這位同志,有事好好說,何必動粗!”
女孩兒見趙小貝掙脫,不怒反笑,“行啊,手段夠厲害啊,讓這么多優秀的男人都對你俯首稱臣,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說著她從身后拿出一把水果刀,笑的甚是邪魅,“不過沒關系,很快我就會讓他們清醒過來,獲得自由了……”
見女子拿刀,察覺不妙的趙小貝,立馬站出來擋在了葉弋晨的面前,伸出雙臂做維護狀,“你要找的是我,與他人無關。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讓你想要下此毒手!”
趙小貝一口氣說完有些緊張的看著女孩兒。
“你搶了我最愛的人,我能放過你嗎?”女孩兒又笑,眼神空洞的嚇人。
“最愛的人……”趙小貝喃喃,腦子里不斷的閃過自己身邊可能是她所說的‘最愛的人’的人。可就在她思索的這一刻,女孩兒臉上的笑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還有仇恨。
等到趙小貝反應過來時刀已經離她很近,以為自己會就此死掉的她順從的閉上了雙眼,卻意外的等了半天都沒有感到一絲疼痛,睜開雙眸偏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葉弋晨替她擋了那一刀。
鮮紅的血順著他的左腹不斷涌出,體力不支的他直直的向地上倒去。趙小貝趴在地上,不斷的尋找著傷口想替他止血,卻怎么也找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變得越來越虛弱卻無能為力。
女孩兒也被嚇得不輕,扔下手里的刀就開始跑。可不一會兒就被趕來的戰士們抓住了。
趙小貝發瘋似的沖身后的人咆哮,“快叫救護車……快點!”
她無力的看著自己滿是鮮紅的手,就像天邊的晚霞般紅艷。然后,他握著她的手得手就這樣無聲的滑落在血泊中,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他死了……
顫抖著雙手將他的身體抱在懷里,她一個人在操場上哭的昏天黑地。卻再也沒喚醒他……“醒醒……醒醒……”就在趙小貝哭的肝腸寸斷的時候,遠遠的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
被清風吹得有些發冷的臉頰上不時傳來溫熱的觸感,暖暖的很舒心。突然想起自己還在拉練的趙小貝猛地渾身一個激靈,迷糊的睜開惺忪睡眼才發現原來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夢了。”眼前的葉弋晨關心的問。語氣雖然依舊冷冰冰的,可趙小貝知道能有他的這句關心是件多么難得的事。
抬頭望了眼葉弋晨,察覺此刻自己正躺在他懷里的趙小貝瞬間覺得臉上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灼熱感,忙尷尬的從他懷里爬了出來。
察覺他正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知是在等她回答的趙小貝,干癟的笑笑,“沒怎么。”
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她夢見他為了救她死了,她哭的很傷心……
“那怎么哭了?”葉弋晨又問。按照平時他肯定不會有過多的心思去打探,可剛才原想叫醒她看她有沒有摔到哪兒時,明顯聽到了她在喊他的名字,還一個勁的哭的很厲害。
趙小貝伸手摸了摸眼角,確實濕漉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繼續撒謊,“夢見男朋友要跟我分手……”
越說到后面,越沒有底氣,因為她明顯看到葉弋晨在再聽到男朋友幾個字的時候楞了一下。
難怪人家要說撒一個謊就得拿一百個謊來圓謊呢!趙小貝暗自懊悔。
葉弋晨了然的點頭,不斷得在心里重復著,“男朋友……”
“我剛才說夢話沒?”趙小貝心里有些沒底。
“啊?沒有”
趙小貝兀自機械的點頭,在心中竊喜,還好沒有,不然她以后得怎么面對他。
抬頭看了看已經開始有些朦朧光亮的天,可見她睡得時間不短,趙小貝有些犯愁,看來自己這次惹下的麻煩不小。
許是看出來她的擔憂,葉弋晨安撫的投給了她一顆定心丸,“我已經讓他們先走了!”
“那我們也出發吧,不然就趕不上了!”趙小貝提議,她不想就此就放棄。說著就去拿地上的背囊,可當抬起手準備去拿的時候她卻怎么也使不上力,甚至連抬起左手的力氣都沒有。傳遞而來的是錐心刺骨的疼……
“怎么了?”看出異樣的葉弋晨忙關切的問。本來伸在空中的手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他不敢亂碰她的左手。
“沒事!”趙小貝咬了咬牙,勉強道。
“肯定是摔下來的時候傷到手了,我們得想辦法先到山腳下去……"葉弋晨說著就提起趙小貝的背囊背在了肩頭。“身上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了。”趙小貝搖頭,臉色有些泛白。
駐足張望了一下四周,葉弋晨選擇了左邊看起來較為平坦草木稀疏的羊腸小道,扶著趙小貝的右手,緩緩的走去。
夜里起的霧將原本窄小崎嶇的山路變得濕漉泥濘,葉弋晨背著兩個背囊還要扶著趙小貝,走起路來很是吃力,平日里兩三步就能走完的路程,現在四五步都走不完。雖然知道山下得知情況的領導們肯定已經開始派人來找他們了,可他還是很擔心。
如今趙小貝的手還不知道傷勢如何,他必須得為她抓緊時間,不然耽誤治療,落下殘疾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他不想這么年輕好看的一雙手就這么毀在他的手里!
“來,小心……慢點!”葉弋晨扶著趙小貝,耐心的等待著她的步伐。表面上看上去面無表情、波瀾不驚,心里卻是前所未有的著急。
相比葉弋晨的擔心,趙小貝倒顯得平靜的多,“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明明記得葉弋晨在前面帶隊,怎么會在她快要掉下懸崖的那一刻突然出現在隊伍的后面。
“這段路本來就長滿了滕曼,擔心大家走不慣,特別是去年來的新兵大都來自城里,又都還沒參加過拉練,想來提醒一下他們注意腳下,可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說你摔倒了;就想來看看摔得嚴不嚴重,卻不想剛好看到你快要掉下去的樣子,于是我就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結果沒拉住你不說,還把自己掉了下來……”葉弋晨說的簡單而詼諧,似在責備,似在懊悔。
“那你有沒有受傷?”趙小貝緊張的問。
“放心吧,我皮厚,只是擦破了點皮而已。”葉弋晨無所謂的說著,眼里除了腳下的路再無其他。
‘其實老葉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這樣,他雖然看上去冷點,可心是熱的,慢慢的相處久了,你就會明白’
‘其實以前他也和你一樣,嘴角總是掛著淺笑,只是后來……’
當初姜華的話又一次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
見她默不作聲,葉弋晨以為她是在為手臂的傷勢而擔心,忙寬慰道,“沒事的,別多想,很快我們就下山了。”
“沒事,傷疤是軍人的勛章嘛!不管什么結果,我都無所謂。”她呵呵的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和臉上的油彩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個女孩兒,才二十歲出頭,面對如此疼痛,不僅沒有喊過半句疼,還如此坦然,葉弋晨不由心中泛起點點漣漪,這要有怎樣的意志和膽魄才能說出這么大義的話來?
在同齡女孩兒都在忙著購物社交的時候,她在辦公室里忙著寫材料,在訓練場上忙著給大家訓練,在多媒體室里忙著給大家上課,因為她是軍人。
在別人還在父母懷里撒嬌,男朋友懷里調情,在游樂場約會的時候,她在學習,她在查哨,因為她是軍人。
因為她是軍人,所以即便受傷她最先擔心的也是訓練,而不是自己。
因為她是軍人,所以即便受傷她也不曾皺過眉,流過淚。
她可以有好朋友,卻不能時常聯系,她可以有自由,卻不能時常出去,她的一言一行都必須有她的規范,她不能每天都穿漂亮時尚的衣服,畫美麗的彩妝。
她只是個女孩兒,卻因為肩上的責任而背負了太多的不應該,也被無情的剝奪了太多的本該屬于她的權利。
見葉弋晨沒做聲,趙小貝便不再開口,只是不急不慢的默默地跟著他的腳步靜靜的走著。她知道他在擔心。
天色漸明,趙小貝和葉弋晨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終于遇到了來找他們的人。
被扶上單架的趙小貝立馬就被衛生員們抬上了軍用救護車。躺在擔架上斜眼看著身后的葉弋晨離自己越來越遠,趙小貝突然覺得一種莫名的傷感浮上心頭,說不出的心酸在全身蔓延。
什么時候,我才能讓你重拾笑顏?
(寫的時候沒有控制字數,每個章節的字數也就顯得差距有點大,又不想分的太細,就成了這般不倫不類參差不齊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