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來看，李淵的府邸還是蠻大的，想想也是，他正是受盡恩寵的時機，當然在門面上得做足功夫，光打雜下人住的后園就大的嚇人，一路分花拂柳，路經了好幾座園子，估計是幾位夫人住的，景色確實不錯。古代不似現代環境破壞得這么嚴重，河東的環境還不錯，比起江南差不到哪去。

然而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這一路走來，幾乎所有的院子門口都結著白布，難道有誰出事了？李世民剛剛立下了大功，不應該弄得喜慶一些么？怎么會死氣沉沉的？

“我帶你們去見的可是大夫人——宇文夫人，切記不要弄錯！”惜青囑咐道，腳步停了下來，“這就是了，你們等在門前，我先進去通傳一下。”

原來我們已經走到一座小院的前頭，門口有兩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守著，偷眼往里面望去，只看到一座小亭子，一條石子小道不知往何處延伸，幾棵丹桂開得正熱烈，一陣一陣香味飄來，熏得人都要醉了。

正怔忡間，惜青已經從那石子小道走近了，“你們倆跟我過來吧。”

我看了眼張晝忻，他似是別人欠了他債一樣，從進門來一直都緊皺著眉頭，聽到惜青的話，眉頭卻舒展了開來。他是在擔心宇文夫人不見他，不肯留他當府里的下人么？正奇怪時，他卻首先跟在惜青后面走了進去，一臉的笑意。

我也跟了上去，這院子布置得倒真是典雅，原來主屋是藏在一片樹林之后的，剛剛我看的角度不對，現在走在這小道上才發現，從這里看過去，是可以看得到幾個飛檐屋角的，隱隱約約，別有一番風味。

順著小道繞到屋前，惜青跟門前的丫鬟輕輕說了一聲，“人來了。”

那丫鬟點了點頭，說，“進去吧。”說罷打開了繁復的雕花木門。

在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狀況時，聰明的人應該選擇低眉順眼，見機行事，又恰巧我以前是一個懂得收斂的女子。

“這屋里不知道燒的什么熏香啊，好聞得緊。”我用只有惜青能聽到的聲音道，她勾起嘴角笑了一笑。

在拉開最后一重帷幕后，一張年輕美麗的側臉出現在眼前，我哪里敢多看一眼，趕緊把頭低下來看著自己的腳尖，想象著她的正臉是如何傾國傾城。

“這就是張家的那個丫頭么？”等了半晌，一個慵懶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是的，夫人，就是她。”惜青回答道。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宇文夫人似是站了起來，用不容抗拒的聲音對我柔聲說道，果然有當家主母的氣勢。

我立刻抬起頭來看著她，只見一張瓜子小臉，杏眼含煙帶霧，一雙柳眉真是我見猶憐，瓊鼻粉嫩，殷桃小嘴微微上揚。見她也打量著我，我立刻又把眼低下。

“哎……真是可惜了呢，這樣一副聰明乖巧的模樣。”又隔了半晌，宇文夫人幽幽嘆了口氣，“既是這樣，就讓她留在我這里伺候吧，省的招人欺負，以后你就叫惜塵吧。”

“夫人，可是她……”惜青吸了口氣，很詫異地想說些什么。

“不用可是，你是怕她搶了你們幾個的地位還是怎地？”宇文夫人輕笑了幾聲。

“不是這樣的，夫人，你知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惜青聲音有些顫抖。

“好了，就這么決定了，你待會帶她下去熟悉熟悉。至于這個孩子……”她走到張晝忻跟前，“這張臉應該不會得爺喜愛。讓他去伙房打個下手吧，正好前幾日走了一個。好了，下去吧。”

“謝夫人。”張晝忻一臉平靜，可是我猜他一定是隱忍著不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