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夏毫無音訊的第二周,阿橙依舊堅守著立場,不卑不亢。仿佛這是一場關乎尊嚴的中世紀決斗,誰先低頭就代表輸了。盡管阿橙對著手機屏幕發呆的次數與日俱增,通訊錄里面的那個號碼也已經爛熟于心,橫著豎著都能一字不落的背出來。如果阿橙拿這種毅力去參加馬拉松的話,跑完全程也是沒問題的。
明明昨晚的自己已經想通很多了,可在一覺醒來之后又開始死擰。出入點只在于一個:他不主動聯系我為什么我要主動聯系他。阿橙都不知道這個念頭是什么時候橫空蒞臨的,可它就是一直盤踞在腦子里,橫七豎八的占滿了每一個角落。柏拉圖設計的困局,看來,只能交給時間了。
“陳橙!”郝離非小姐破天荒的打破淑女形象在宿舍展現獅吼功。
“郝大小姐,怎么了?”阿橙懶懶的看向自己向來忽視的-----空氣。
“你跟鄒易說什么了?為什么他要跟我分手?”
“我跟鄒易高考結束后就沒聯系過,哪來的幺蛾子。”阿橙繼續無視毫無營養含量的對白。
“是嗎?那鄒易怎么會說叫我別找你麻煩?不是你裝腔作勢跟鄒易裝可憐告狀,鄒易怎么會這樣說?”
“我怎么知道,再說了,你自己都承認了,是你找我麻煩!受害者是我啊,你吼的這么聲嘶力竭弄得是我找你麻煩一樣。”
“陳橙,我不管,你要跟鄒易說清楚。”
“神經病!”阿橙強有力的三個字對郝大小姐的小脾氣做了回復。
一杯水毫無預兆的潑在了阿橙臉上,順著發尾滴落,打濕了身上薄薄的T恤,同時驚嚇到了圍觀的其余四人。
阿橙被一杯水潑的莫名其妙,清醒后發現肇事者正拿著杯子氣哄哄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屌到爆的模樣。阿橙一邊起身去浴室一邊發話:“郝小姐,分手快樂。我敢跟你保證,鄒易百分之百不會要你了。讓我想想為什么呢?應該是,我比你重要吧。嘿嘿。”阿橙孩子氣的笑聲向郝離非宣告自己的勝利,大步流星的換衣服去了。
等到阿橙從浴室出來,郝大小姐已經不見蹤影了。
“郝離非呢?”阿橙隨口問及舍友。
“說是要毀了你呢,準備找蕭夏說說你和鄒易的往事。”蕭婕大氣兒不帶喘一下的說。
“你們就這樣由著她去了?”阿橙故作驚嚇。
“嗯”又一次地異口同聲。
“見死不救!不知道見義勇為是中華傳統美德嗎?看著她為非作歹你們居然都不伸出援手!”阿橙痛斥無良舍友。
“恕不遠送。”舒若的聲音飄蕩在寢室上空。
“去哪里?”阿橙懵懂。
“你家男人今天上午十點到學校南大門。”
“你怎么知道?”
“我勾搭了他舍友。”舒若如實說來。
“這樣不好。”
“那我告訴郝小姐吧,她應該比較有興趣。”
“我出門了,seeyou。salanghei”
阿橙換了身衣服奔向南大門,一定不能讓壞女人捷足先登,不然蕭夏會跟自己上演虐心苦情大劇的。多半是由于愛的力量,阿橙不到十分鐘就跑到了南大門,開著小黃公交車的大叔都嘖嘖稱贊說:“瞧這小伙子,長得真俊。”阿橙只是帶了個帽子……看來,下次很有必要穿套淑女裝出門。
3月的風還是很大的,呼呼的灌進衣服里面,阿橙剛剛跑步跑出來的薄汗被風一吹,嘩啦的變成了嗖嗖涼意,讓阿橙不經打了個寒顫。為了不被風吹跑,阿橙蹲在離校門不遠的花壇里做小蘑菇,只露出兩只眼睛盯著校門口。
從九點半開始,阿橙就以蘑菇的姿勢蹲在花壇旁邊,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早上除了被郝小姐潑了一杯水之外就沒吃過別的東西了,阿橙慶幸那水是溫的,如果是開的自己就可以天天蒙著面紗了。可問題是現在,自己已經蹲了快兩個小時了,蕭夏的鬼影都沒看見。阿橙想站起來活動活動,腳都麻的跟螞蟻爬似的了。阿橙晃晃悠悠的挪著步子緩解腳部的酸麻。一瘸一拐的模樣還引來不少目光,“沒見過瘸子啊。”阿橙在心里默默的鄙視刷刷傳來的目光。
“妳怎么了?”闊別已久的聲音在頭頂傳來,卻不帶任何溫度。
阿橙看到蕭夏熟悉的臉就差涕泗橫流了,連拖帶拽的邁著盡量歡快的小步子奔向蕭夏懷里。要知道,對一個坐到腳發麻的人而言,站起來又立馬走路的姿勢是極難維持的,何況要維持美感。
“你回來了。”阿橙幾乎是以哭腔歡迎著蕭夏。
蕭夏看著眼前快要被風吹倒的小怪獸,原本被晾了一個星期的陰霾也掃去不少。蕭夏放下身上的畫板讓阿橙背著,隨即轉身。
阿橙幾乎石化,自己居然成小書童了?
“上來。”蕭夏蹲下簡短示意阿橙上,,,背。
阿橙小心翼翼的趴在闊別已久的背上,環住蕭夏脖子,輕聲問:“干嘛都不找我?”
“你在生氣”
“那你怎么告訴舒若不告訴我”
“你那個時候還在生氣”
“哦哦,好像是這樣啊”阿橙呵呵的干笑以示無辜。
“那個,你先放我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蕭夏在干凈的石椅上把阿橙慢慢放下,蹲下身來查看阿橙的腳,“還沒告訴我剛剛怎么回事?”
“腳坐麻了。”
"你坐那里又是想玩什么?”
“等你啊”阿橙如實回答,不帶半點假話。
“這么誠懇,是為了認錯嗎?”蕭夏的語氣終于開始恢復常溫。
“不是……也是……唉,說來話長,要從我高中的故事說起,你肯聽嗎?”
“好”
“那你要保證聽完不可以和我發脾氣,更不可以不理我,最不可以因此不要我!”阿橙快馬加鞭的追加條件。
“好。”蕭夏做好心理準備洗耳恭聽。
“那我開始講了啊,就是那個高中的時候啊……………………”
蕭夏的嘴角漸漸產生弧度,面上卻不漏聲色,繼續聽著小怪獸滔滔不絕。石椅四處春意始濃,花開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