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在阿橙和蕭夏這段半梅式愛情里,蕭夏扮演的,時鐘是那顆帶著心的半梅,而阿橙,卻總是將自己遺落在熙攘人群里,沒有前進,偶爾倒退,即使如此,蕭夏的追逐,終是贏了這場戰役,遺失的半顆心,還是在磕磕絆絆中慢慢尋回。于阿橙而言,最大的幸運,不是在18歲的時候經歷了一場puppylove,而是偶遇到了既定的soulmate。愛情這場角逐里,從來沒有誰輸誰贏。所謂的輸贏,不過是,在這場角逐之后,遺失的分量。輸家,往往是得之,卻不償所失;所謂贏家,不過是遺失的分量恰在自己承受范圍之內,或者是,截取更多。而林彥,恰恰是位于中間地帶的人,沒有所謂的輸贏,陰差陽錯,柳暗花明。
“MerryChristmas!”林彥的短信數年如一日的發進手機,順便打擾阿橙的美夢。
“Thesametoyou!”盡管窩著濃濃的起床氣,阿橙還是秉著禮節性的修養回復,然后繼續倒頭大睡。
“我媳婦兒沒跟你說我會來Z市嗎?”林彥沒有意會清早阿橙的起床氣,繼續騷擾。
“說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在你宿舍門口站1小時了。”
“現在幾點?”
“正午十二點。”
“你媳婦兒呢?”
“我無法喚醒她沉睡的靈魂。”
“……我來。”
阿橙轉頭瞥向宿舍盡頭,舒若正不省人事的癱倒在一大床被子里面,在回來之后的日子里,舒若愈發珍惜大學時光的睡眠時間,古人說的極對,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只不過,此時此刻,想象成當代大學生的賴床事件更為貼切。
“舒若,醒醒。”阿橙拖著同樣昏昏欲睡的靈魂走向宿舍盡頭,準備推搡睡死過去的舒若。
“干嘛?”鼻音很重的疑問聲從舒若嘴里冒出,必不可少的順便攜帶了起床氣。
“你男人來了。”
“嗯。”
“嗯。”
“你剛才說誰?”舒若揭開蓋在頭上的被子,貌似半醒的問了一句。
“你男人,我男友。”
“小賤人!”憤憤的說出一句臟話,舒女王隨即翻身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洗漱裝扮,其移形換影的速度讓睡意朦朧的阿橙即刻醍醐灌頂,馬上加入抗戰中,開始洗漱準備。
半個小時后,Z大女生宿舍樓門口。
“睡醒了?”已經等到花兒全部謝絕的林彥幽幽開口,不夾雜任何情緒色彩。
“嗯。”異口同聲的答案,夾雜著同樣的惴惴不安,畢竟,有朋自遠方來,何況,這個遠方來的朋友,不僅僅是朋友。
“我餓了。”
“現在就去吃!”阿橙大義凜然的開口,忽視林彥滿臉的黑線以及身旁舒若的做賊心虛。
“吃什么?”阿橙在緩沖半秒后弱弱的補充了一句。
“不知道。”
“麻辣土豆絲?”
“吃膩了。”
“揚州炒飯?”
“你能來個高級的嗎?”此時此刻的林小爺臉上帶著極度的藐視,滿滿的寫著——小爺不爽。
“湘菜?”
“不要。”
“粵菜?”
“不要。”
“川菜?”
“不要。”
“韓國料理?”
“沒胃口。”
“泰國菜?”
“不想吃。”
“夠了,你想吃什么?”一旁聽不下去的舒若終于發話,但顯然的還是有著中氣不足的征兆。
“阿橙,你先邊呆著去,我跟你大嫂有家事要處理。”
“需要提前撥打120預定床位嗎?”
林彥若有若無的瞟了阿橙一眼,其意義不言而喻,阿橙乖乖轉身走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老媽子,只能是250瓦的大燈泡。
轉身那瞬間,阿橙明晃晃的看見了舒若嘴角努力憋住的笑意,淡果然,狼狽為奸,豺狼配虎豹的jianfuyinfu。
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收拾了幾本復習資料,阿橙又奔向了自習室。圣誕節,一如既往的節日,對自己而言,沒有特殊的意義。只不過,這一年的圣誕節,應該不只是自己一個人了吧。
晚上6點,圖書館外面的世界早已是晝夜更迭,遠遠近近的街燈已經亮起來,提醒著蒙頭復習了一整天的阿橙,夜生活,開始了。
“在哪兒?”蕭夏的聲音暖暖在耳邊響起,如果不是隔著手機,阿橙已經奔赴聲源的所在地了。
“圖書館。”
“我來接你。”
接完蕭夏的來電,阿橙乖乖的呆在原地,原地的等待,是他們一直以來的承諾。
Z市的圣誕節,和往常一樣的傳統,大部分人集聚教堂,聆聽耶和華的教誨。今年,也不例外。
“知道去年我在這里許了什么愿嗎?”蕭夏的聲音在耳邊再次響起,帶著滿滿的溫柔,一度讓阿橙沉溺其中。
“去年?你來這里了嗎?”
“去年,我和同學來這里。在祈禱的時候,我向耶穌禱告,讓我把你找回來。等到來年,我一定把你帶到他面前,現在,果然實現了。”蕭夏嘴角漾著笑意,暖暖的攬著阿橙,柔柔的說著。
牧師在臺下彈奏著不知名卻悅耳的曲子,和著蕭夏低沉卻溫柔的嗓音,沙沙的劃過阿橙的耳膜,不小心就盈滿了足夠多的幸福感。
“這首曲子叫什么?”
“不知道,你可以問問牧師。”
“明年的圣誕節,還來這里吧?”
“今年的還沒過完。”
“今年許什么愿望?”阿橙抬頭問及蕭夏,恰好觸到那盈滿柔情卻不失俊逸的眉眼。
“什么都好。”
阿橙咯咯的笑著,在全場所有燭光熄滅以后,蕭夏慢慢牽過阿橙的手,開始誠心禱告。十指相扣,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續寫,不過,這一刻的溫暖,足夠一輩子慢慢想念。現在的阿橙,不再任性的走開,不再一味的逃避,此時的阿橙,只想著繼續愛下去,相互寵愛,可以一直一直這樣下去。不用顧忌變更,無需顧忌時間,即使是即將上演的離別。
“我們走多久?”
“燈塔照多遠我們就走多久。”
“明天就不亮了!”
“…………”
今年的圣誕節,好像,比往年煽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