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那霧之城城主大人還對我贊不絕口呢，于是那雷霸天大喜之下大筆一揮，讓我輕松辦妥了盈春堂的解封手續，哈哈哈......”

說至最后，虎兒已經手舞足蹈地猖狂大笑起來，似乎對自己的“優秀成果”極為滿意。

不過，此時的白素針使勁兒地揉了揉雙眼，隨即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著虎兒，驚訝問道：

“虎，虎兒，你怎會變成這副德性，娘親記得在入獄前曾千叮嚀萬囑咐你要遵紀守法，做一個好公民，好醫師，那個時候的你雖然暗地里要做一些出格的事來，但是在娘親的面前，怎么看都是一個性本純良的乖乖小孩，才幾個月的時間就變成了這副小人得勢的模樣——說，是誰教你這招的，娘親知道你的性子，若是沒有大人慫恿你，你是絕不可能與虎謀皮的，快說，你究竟是跟誰學的？！”

聽到此話，虎兒忽地平靜下來，瞥了一眼白素針略微有些氣憤的目光，抱起雙臂正色答道：

“哼，娘親，這一切都是托您的福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當然是那漠北大圣人陽明老頭啊，不然您以為在漠北這塊地方除了您和他以外，還有誰能夠教我！”

“陽明大師？！不，陽明大師他不是一直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嗎，雖然他受了天烈王朝的冊封，但是他從未正兒八經地享受過天烈王朝的供奉，每年辛辛苦苦攢下的上萬兩白銀都拿去救濟窮人或者辦學授課了，這些你我都是知道的啊，他又怎會......虎兒，你又想拿娘親當槍使，告訴你，娘親再也不會上當了，快說，究竟是何人，難道是那陰險狡詐的獨孤哀？！”

聽到最后，虎兒嘴角微微抽了抽筋，隨后暴跳如雷地朝著白素針吼道：

“娘親，您怎會想到那個害人精，他配教我嗎，我又怎么可能受那弱智一般的忤逆侄兒影響？！告訴您，若是那害人精立馬站到我面前，我非把他扎成冒煙兒的馬蜂窩不可，然后再將其剝皮抽筋，食肉嚼髓方可解恨——娘親，難道您忘了嗎，在獄中陽明老頭告訴您的一切，這一切都和那獨孤哀有關，在那所謂的‘新三巨頭’之中，我估計他才是貨真價實的主謀，您這大半年來遭的罪，受的屈辱，本想千倍萬倍地奉還給他，可惜，他卻得了報應，提前掛了，害人害己的家伙，不僅害了您，還害了我那苦命的大哥，嗨......”

嘆罷，虎兒搖頭搖頭之后正欲再繼續解釋，可是剛抬起頭來卻撞見白素針已是臉色恰白，淚流滿面，噙著淚水怔怔地看著自己，那目光里充斥著無盡的懊悔和失落......

“娘親，您怎么啦，為何要突然哭泣啊，虎兒做錯了什么嗎？！”

“不，娘親的乖虎兒，你沒有錯，錯只在娘親，都是娘親的錯！”白素針撫摸了一下虎兒的小臉蛋，愛憐說道：“虎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可從來沒有吼過娘親，脾氣也不會如此暴躁，方才你生氣的樣子娘親真的好害怕，好傷心——娘親剛才已經看出來了，你那暴跳如雷的模樣竟然與那獨孤族長一模一樣，想必是受了他潛移默化地影響，可是，這一切能夠怪你嗎，你是為了救娘親，才待在那獨孤族長身邊半年的，而且最終你們也拜了把子，不是嗎，娘親看得出來，對這結義大哥，你還是挺上心的，或許這便是命中注定的事，嗨......”

此時，正欲接話的虎兒也是心里一震，因為對于自己的變化他從未認真想深過一層，他一直以為這只是成長的必然，而且也絕對不會把自己脾性的轉變和那一天到晚嘮嘮叨叨，暴躁不已的獨孤老頭聯系在一起。不過，聽白素針如此說，自己稍稍回憶之下，竟然發現方才的反應與那獨孤老頭的平時表現的確有幾分相似，于是他在心里暗暗地點了點頭。

白素針的直覺是對的，因為，在虎兒的心里，那把兄弟獨孤求道可是在這沙之城為數不多的，值得他喜歡尊敬的寥寥幾人。

“虎兒，娘親并不會反對你和獨孤族長結拜，這人的性子倒是適合你，但他畢竟是此間的權貴，而且還是一名在漠北地享有盛名的老牌斗氣士武者，朋友很多，同時敵人也很多，你與他攪在一起，在某些事情上必須與他涇渭分明，免得受了牽連，被別人當成了泄氣的活靶子，包括昨日你在天牢救助的那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善渣，與他們交往最好謹慎點。另外，做人一定要懂得道德綱常，君子交君子，小人交小人，你若與雷霸天他們混久了，任你再純凈都會被抹黑的，雖說你對霧之城傾銷大煙解藥本是良心之舉，但是你不該與雷霸天他們合作分紅，他們會把你完全拖下水的，到時再怎么掙扎都會上不了岸，也會違背了自己的初衷！娘親想，這也不是當初娘親讓陽明大師教導你的初衷，明白了嗎？”

“明白了，謝謝娘親！”

言罷，虎兒恭謹莊重地向著白素針行以拜謝大禮，可是禮畢之后他又抬起頭來，目光如炬地凝視向白素針。

“但是，娘親，您的話語虎兒并不敢茍同，還望您見諒！”

“什么？！”

虎兒向著驚詫的白素針微微頷首表示歉意之后，正色說道：“娘親，雖然老頭是個圣人，他教給了我很多東西，但是我也不是全盤接收，只是取其精華，棄其糟粕，比如說，他所說的‘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這是......”

虎兒點了點頭，繼續正色說道：“娘親，這是陽明老頭最近新創的良知之學的核心思想，在漠北可是廣受歡迎呢，之前他被支去天烈出差，也是因為他的思想在天烈也備受推崇。而且老頭也曾用這個解決了許多和百姓利益有關的實際問題，他的確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圣人，是虎兒心中的一盞明燈！”

說至最后，虎兒的雙眸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抹崇敬，一抹軒昂，讓白素針心里的驚詫疑惑也稍稍澄凈了一些。

虎兒這孩子，你要是能夠涉足思想哲學這個領域，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只有不是從武就行，其實，在娘親的心里，巴不得你能成為像陽明大師那樣有思想深度的偉人呢......

可是你所說的良知之學，知行合一，究竟是什么呢？！

“娘親，請恕我直言，除了陽明老頭以外，這中州以往的圣人都是挑糞砍柴的，僅此而已，嘿嘿嘿......”

聽到此話，本來好整以暇肅穆以待，正在喝茶的白素針嬌軀猛然一顫，隨即將飲下的茶水猛地全噴了出來，噴得虎兒一臉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