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白素針雙手掩面輕聲哭泣了起來,本是焦急萬分,欲立馬辯解的烈子楓忽地心里冒出了一陣極其輕微的,似乎能抽搐靈魂的刺痛,隨后濃眉一顰,雙眼一閉之后竟然緩緩地單膝跪了下去......
“師哥,師哥,您這是作甚,您可是堂堂男子漢啊,怎能向我一女子下跪,快起來,快起來......”
“不,素素,你聽我說!”已是單膝跪地的烈子楓執拗地擺了擺手止住了白素針的惶恐拉扯,隨后緩緩地深呼吸了一下,肅容感慨道:“素素,其實當年我在天嵐劍宗第一眼看到你之時,我便深深地喜歡上了你——我至今都還記得那一刻的你還穿著這一襲飄渺若仙的純白裙裳,把我們幾個師兄弟都驚呆了,皆是暗忖你是天上下凡來的仙子,我還記得當時你對我靦腆一笑,令得我趕緊紅著臉驚慌失措地回禮,結果卻摔了一跤,而后被師尊重重地罵了一頓,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當然也搏得了你的開懷一笑。但是,你知道嗎,那時陷入超大囧態的我其實心里真的,真的好開心,因為,我可以博取你的傾城一笑......”
說至最后,烈子楓的微合的雙眸泛出了絲許能令人融化的神采,那種溫情,那種脈脈,竟然令圓睜著美眸的白素針嬌軀逐漸顫抖了起來,隨即,她閉上美眸輕輕地別過臻首,柔聲喃喃道:
“師哥,您,您這又是何必,當年之事已如塵煙,又何必再提,當年我們皆是懵懂少年,所以可以無憂無慮地在一起,我可以為您跳舞,您也可以教我舞劍,但是而今斗轉星移物是人非,我已不是昨日的我,您也并非昨日的您,就算我們今生有緣無份吧,就當我欠您的,來世必定還您,您還是快......”
“不,我不走!”烈子楓堅決地回應了一句,旋即緩緩舉起了右手,閉上雙目肅然說道:“素素,我今日之所以沒有再遲到,便是已經下定了決心,我現在之所以跪下,便是已經表明了態度!”
聽到此話,白素針忽地平靜了下來,默默地轉過首來,咬著下唇怔怔地看著他。
因為此時,白素針表面看似風平浪靜,可是內心里卻是激起了驚濤駭浪,雖然從理性來說,為了烈子楓和虎兒的安全和前途著想,她很難說服自己嫁給烈子楓,但是,單從感性來說,從女人的內心來說,她又極其期待烈子楓親口向她說那一句話,一句提親求婚的話,若是她聽到了,那么她多年的心結也就解了,即使那熱切的期待最終會走向沉寂......
師哥,您,您所說的態度是指,指,您想以這種方式來,來向我......
“今日我是為十四年前的承諾而來,我烈子楓愿以赤帝之名在此立誓,兩天之后我必定帶上豐厚的聘禮再來沙之城盈春堂正式提親,八抬大轎娶白素針為妻,甘心與之永結連理,相濡以沫,無論今后如何,也愿與之比翼雙飛,廝守以終,若是有違此誓的話,”
說至此處,烈子楓雙眸驟然一睜,其中劃過一抹狠厲決絕之色,伸出的右手也是微微上舉了一些。
“便教我烈子楓終生無緣王位,即刻被驅逐出族,四肢斷裂,血脈斷盡,生世徒一廢人耳!”
說至最后,烈子楓的表情已是無比鄭重,那堅決的目光里竟然看不到半分遲疑,半點猶豫,不過,正是他這種極具“殺傷力”的言行,徹底打動了白素針“童真未泯”的芳心,敲開了她正打算“閉關鎖國”的心扉。
因為此時的白素針已是淚流滿面,一把撲到了烈子楓的懷里,再也顧不得什么禮儀綱常,再也顧不得什么安全前途,把一個女子壓抑了五年甚至更久的情感,如同地脈沸騰的巖漿一般的炙熱情感統統釋放了出來,就只是為了這一刻。
“嗚嗚嗚,師哥,我終于等到您開口了,嗚嗚嗚,您知道嗎,我現在真,真的好開心,嗚嗚嗚,我從未有過如此開心過,嗚嗚嗚,即使我知道您是在逗我的......”
烈子楓輕柔地撫摸了一下白素針腦勺的滑膩青絲,溫柔笑道:“素素,你在說什么呢,師哥雖然愛遲到,但是卻從不說謊,而且我們天烈王族又怎會拿老祖宗來發誓玩笑,呵呵呵!”
“師哥,您,您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師哥我又何曾騙過你?!”
此時,雙眸熠熠生輝的白素針正欲激動得跳起來,可是卻是驟然止住了歡喜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關鍵,秀眉微顰之后,疑惑問道:
“師哥,方才您說要光明正大地娶我,難,難道您已經說服了您的父母了嗎?!”
“呵呵,還沒有呢!”
聽到此話,白素針的心里飆升的熱情如同在撒哈拉的溫度計驟然間被轉換到西伯利亞去了一樣,水銀柱直線下降,令得她忽然生出些目眩頭暈,險些沒有站穩。
“不過,素素請放心,你的心事我全明白,師哥我可是立志要當上下一任天烈王的男人,若是連自己的家事都理不順,又怎有能力統治好國家——換一句話說,遲早會成為一國之君的我若連自己的女人和兒子都無法保護的話,又有什么資格來保護生活在天烈大地的億萬子民!相信我,素素,兩天之后,師哥必定會如約前來,到時我必定會帶你和虎兒回上京見我的父母,而且我的父母必定會同意的!”
“真,真的?!”
烈子楓拍了拍無比驚喜的白素針的香肩,爽朗大笑道:“哈哈哈,當然是真的,素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呢——不過,在此之前,你可得幫我一個小忙,好讓兩日之后一切都能平安順利,呵呵呵!”
“喔,什么小忙,師哥您快說快說!”
“呵呵呵,那便有勞素素了,事情是這樣的......”
隨后,剛站起身來的烈子楓,伸出單手一把將歡呼雀躍的白素針抱了過來,在其耳邊輕輕地耳語了些什么。
而沉浸在愛河里的白素針秀眉微微一皺之后,也是立即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似乎這真是一個不足掛齒的小忙。
“呼......”
忽然,一陣略帶寒意的微飋卷著晨曦的暖意拂過了這對打情罵俏的戀人,悄無聲息地取走樓閣陽臺旁一顆參天曼陀羅樹的數片黑色的花瓣,順著氣流奇妙的軌跡,飄揚到了庭院大門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