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齊思賢跑的方向看了過去,我發現一具尸體赫然倒在我面前的臺球桌上。
我終于明白剛才池淼那一聲的尖叫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齊思賢為什么又叫喊路遙的名字了。
我朝尸體的方向走了兩步,從那具尸體的穿著來看,的確就是路遙。
我又朝前走了幾步,想看看路遙的臉。
是路遙的尸體沒錯,齊思賢的雙手捧著路遙的臉頰,不斷地呼喊著路遙的名字。
現在終于知道路遙的下落了,雖然疑問已經消除,可心里卻是不好受的。
尸體是趴在臺球桌上,在路遙頭部的位置上,臺球桌那原本墨綠色的桌面現在已經黑了一片,桌面上散落著幾個占有血跡的臺球。
現在已經顧不上檢查什么死亡現場了,因為所有人的神經都接近崩潰。
我對齊思賢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可他并沒有理睬我,反而轉頭去找池淼。
“池淼,池淼呢?”他這么一喊我才反應過來,剛剛還站在門口的池淼,趁我們不注意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媽的,一定是池淼干的!”說著,齊思賢就起身沖出了健身房。
我不知道現在懷疑池淼是否恰當,只是現在絕對不可以讓齊思賢找到池淼,不然以他現在的情緒,肯定會做出很不理智的舉動。
我緊跟也沖了出去,也許是懷疑先前池淼的舉動,齊思賢二話不說就往樓上跑,我也不敢怠慢,平日里晨跑的效果現在也派上了用場,我一直和齊思賢保持著兩米左右的距離。
齊思賢一口氣跑到三樓,直奔池淼住的處~女座房間。我們一前一后沖進房間,他把臥室,洗手間,就連床底也翻看了一遍,連個影子都沒看到,池淼沒有回到她自己的房間。
“人呢?死哪兒去了?”齊思賢聲嘶力竭地喊著。
說著,他又跑了出去,把隔壁的幾個房間都挨個找了一遍,花了大半會兒的功夫,還是連池淼的影子都沒見到,齊思賢半蹲在三樓的過道上喘著粗氣。
不過這么一番折騰,也許是出了一身的齊思賢的情緒倒比剛才平和了不少,可能是出了一身的汗,把怒氣都發泄了出來。
“還是別找了,本來就是不想看見她那副神經兮兮的樣子,現在既然她自己躲起來了,咱們還能暫時清靜會兒。你這么費力找她,估計她以為你跟她玩兒躲貓貓,說不定這個瘋子還更來勁兒。”我勸說著齊思賢,盡可能讓他的心情平靜一些。
“我倒是不想管她,可如果池淼就是兇手,那我們現在放任她自由自在地想干嘛就干嘛,我們的人身安全怎么辦?”齊思賢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為什么獅子座的路遙和天秤座的于文鵬都遇害了,池淼還能活蹦亂跳的。
“可你不是在于文鵬的房間里找到了一件帶血的白色襯衫,還有一串鑰匙嗎?難道這也是兇手設下的陷阱?”我問齊思賢。
“我也覺得這件事情太蹊蹺了,難道這次也是兇手再誤導我們嗎?三番五次地玩弄我們!”齊思賢用拳頭狠狠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
“剛才我們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水是夏炎姐和梅雨薇兩個人燒的,就算有毒,我們也都喝了用他們燒的水泡的咖啡。而咖啡,白砂糖,奶昔都是袋裝放在盒子里,每個人都是隨機從盒子里拿出來的,不可能這么準確的下毒到于文鵬要拿的那幾個小袋里。咖啡匙同樣放在同一個橢圓形的小盛器里,每個人的咖啡杯也是我們各自從放在桌子上的十二個咖啡杯中隨機拿出來的……”,齊思賢的描述中用了很多個“隨機”,這種“隨機”的渲染讓我倒吸了一口氣。
“有誰說過一定是中毒嗎?”我冷冷地說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
“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我盯著齊思賢的雙眼,問,“前幾次殺人案的梅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花,對,梅花!”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即刻往樓下跑,但我更覺得他這是在故意避開我的問題。
我們兩個人回到一樓的客廳,發現客廳里只有文哥和那具于文鵬的尸體。夏炎姐和梅雨薇都不見了。
文哥的行為舉止兩人瞠目結舌,我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文哥一個人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像個小丑一樣嘻嘻哈哈,語無倫次,結結巴巴,言語不清,聽了一會兒才稍微聽明白點,他嘴里不停地嘟囔著,“又,又,又死了一個,太,太,太好玩兒了,哈哈……”,說著還伴著手舞足蹈,一副喪失了心智的樣子。
“不會又是一個池淼吧!”我說這話的時候都感覺得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瘋了,又瘋了一個!”齊思賢也低聲說了一句,我估計他也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一時間也邁不開自己的腳步。
我們兩個人站在原地僵持了十幾分鐘的樣子,遠遠看著文哥小丑似的的表演。
“文哥,文哥,你沒事吧!”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我,我,我,我沒事,哈哈……,看,看,看把你,你們嚇得,哈哈……”,文哥居然還有思維來應對我的問話,不禁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這是真瘋還是裝瘋啊?”齊思賢要奇怪文哥的表現。
“哈哈……,我,我沒瘋,哈哈……”,文哥居然還回答齊思賢問我的問題。
“咱們把他給捆起來,關到房間里吧!”齊思賢看不下去了。
說著,我和齊思賢兩個人一人架起文哥一條胳膊就往樓上走。文哥也不反抗,仍舊是嘻嘻哈哈的神情。只是文哥的那兩條腿好像已經沒有行走能力一樣,根本就沒有力氣支撐起他的身體,就連腳步就無法正常邁出去。
“我,我能,能,能自己走,沒,沒事,你們,你們放開我……”,文哥的樣子好像是一個喝多了酒的醉漢,可我和他這么近的身體接觸,也沒聞到一絲酒臭味兒。
齊思賢的身體素質比我好,他倒是扛的住,可我不行,我才一米七,干瘦干瘦的模樣,好不容易把文哥架到二樓的射手座房間,我的上身已然被汗水浸透了,汗水不住地從額頭上滴落下來,我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齊思賢來處理吧,反正現在文哥也不反抗,他可是比池淼好對付多了。
齊思賢把文哥按到了一張椅子上,文哥除了坐在那里發神經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危險行為了。
齊思賢把文哥的兩條腿分別固定在椅子的兩條前腿上,然后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一股黑色的繩子,打算把文哥和椅子綁在一起。
他什么時候還準備好了繩子,這好像不能用“未雨綢繆”來解釋吧!
剛想開口問他,就聽見兩聲“吱”的聲響,這可不像是捆綁繩子所發出的聲音。
我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黑色的繩子,分明就是扎帶,和勒死小裴的扎帶差不多的長度和寬度,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兒,也突然感覺到自己心臟的溫度驟然下降,胸口涼颼颼的。
齊思賢把文哥兩條腿捆扎固定之后,又把文哥的兩個手腕分別固定到了椅子的兩個扶手上,兩聲“吱”的響聲過后,文哥就徹底失去行動的自由了。
“好了!”齊思賢擦了擦額頭上的上,接著又對著坐在椅子上的文哥說,“文哥,對不住你了,不過你也別怪我們,誰叫你現在精神失常了呢!”
“我,我,我正常,常得很,放,放,放開,開我,哈哈……”,文哥的精神失常的表現和池淼的神經崩潰的表現是截然相反的,如果說池淼是因為看見太多的恐怖景象而失去心智,那文哥就好像是一個醉漢,看到于文鵬的死莫名地感到興奮。
我一臉恐懼的表情盯著齊思賢,可話到嘴邊又張不開口。
“你怎么了?”齊思賢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他抬手去擦他額頭上的汗,我也下意識地猛地把身體向后一縮,畢竟要是齊思賢想對付我這種體格的人,那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呵呵……”,齊思賢突然笑了起來,說,“你不會是因為看到這些扎帶害怕了吧!剛才我在找池淼的時候,偶然在三樓的儲藏室看到了這些放在工具箱里的扎帶,于是就隨手抓了一把,本來想用來捆池淼的,結果現在用來制服文哥。”說完,他還搖了搖頭。
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他是現在想說什么那就是什么,我又沒去過三樓的儲藏室。
“嗨!這真的是我從三樓儲藏室的工具箱里拿的,你要是不信跟我一起去三樓看看!”齊思賢的這番話倒是讓我稍稍安心,看他的說話的表情那么自然,鎮靜,還說要領著我去三樓確認扎帶的事情,那么目前應該可以信任他,但只局限于目前,而且這種信任也不是百分百無條件地信任。
我看了齊思賢,并沒有說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但是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
回想齊思賢的種種行為越來越令人懷疑,可這種懷疑又都能予以合理的解釋,而且他的那些疑點似乎來的過于簡單,舉手投足間的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能讓人發現和兇殺案緊密相關的細節,如果是無意之舉,那么和兇手的性格無法對號入座,如果是有意為之,那齊思賢又有什么其他目的,他面對我們懷疑時的心理素質也太優秀了。
“我們下樓去檢查一下于文鵬和路遙的尸體吧!”齊思賢說。
我沒有說話,僅僅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