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情書的事情在我的無聲之中得到了平息。
就好像經歷了一世的輪回,我看淡了一切。
我不知道怎么再和旭軒相處,可我還是愛著他,那么執著地愛著,沒有理由,沒有結果。
還有璽若,我從未看透過她,她在我的生命里的出現絕對是平坦道路上的一個絆腳石,阻擋了我美麗人生軌跡的進程。
周蘇,我不想再提到這個人,不管他說的是對是錯,是真是假,就當他是生命里的匆匆過客,在我的門前飄過,又這么地走了。
人生是個站臺,有人走有人來,寫著等待,是否還有未來?
我和旭軒已經一個月沒有正常交談了。
僅剩的交談也只限在兩個家庭面前裝裝樣子。
媽媽似乎看出了些端倪。
“承歡,你和旭軒是不是吵架了?”媽媽小心翼翼地問著。
看著她的表情,我感覺自己真是對不起含辛茹苦的他們。有我這樣一個殘疾的女兒,他們卻一直不離不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搖搖頭,我不想給他們添加負擔,制造麻煩。
這是我和旭軒第54天沒有講話了,我在紙上畫著正字記錄著這一切。
我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的那段時光,行尸走肉般地游走在家和學校之間,孤僻地躲在自己高高聳起的圍城之中,不讓任何人靠近。
過多的精神壓力讓我總在半夜驚醒。
那層層汗水浸濕了我的睡衣,黏黏地包裹在身上,還有那貼緊面頰的頭發,整個人如同被河水浸泡。
我在黑夜里喘息,尋求一份安寧。
從此,我有了一個壞習慣,總在夜晚驚醒的那一刻喝一杯涼水。
那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慢慢地流下,經過腸道流到胃中。我清晰地感覺到它流動的痕跡,一道道,一涓涓。只有這樣,我才能夠證明我還是一個有溫度的人。
我的夢里,不斷地重復著一個場景,不斷不斷地重復。
我們四個人站在一塊沼澤地旁邊。
我被他們團團圍住,沒有退路,只能將一只腳踩進沼澤地里。
我開始淪陷。
我不斷地搖頭,扭動著我的身軀,揮舞著我的臂膀,我努力地張嘴,卻沒有半點聲音。
他們站在岸上哈哈大笑,仿佛在欣賞一場真人秀,看人們是如何被大自然的力量所吞沒。
漸漸地,泥漿充斥了我整個口腔,鼻腔,耳朵,眼眸。
最終,我掩埋在一片混沌之中。
今晚,我又醒了,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場景,讓我都有些懷疑是否被下了咒。
我起身開燈,準備喝一口放在床頭涼透的水。最毒的是遺忘,但可怕的是改不掉習慣。現在一個晚上不醒來喝一杯水我就無法入睡。真是可怕。
只是今天的夜晚,似乎加了點其他的因素。
爸爸媽媽的房間里有爭吵。
這真是一個不多見的情形。
我輕輕地靠近他們的房門,將耳朵貼在他們的門上。
“我不管,我就是要把承歡嫁到他們家。我們家承歡怎么了,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這孩子就算是個啞巴,也不照樣能和別人交流!反正我不管,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她又聾又啞又殘,都是我的寶貝,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傷心。”
這是媽媽的聲音,就這么聽著,我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下來了。
“但是畢竟承歡是個啞巴啊!旭軒條件又不差,老任和艾平又都是機關干部,我們和他們也就是做了十幾年的鄰居,他們不肯要我們家承歡做媳婦也是正常啊!”
“我們承歡怎么就配不上他們家旭軒,我還沒說他們家旭軒是個野種呢!”
“亞慧!”爸爸提高了音量。
媽媽支支吾吾,“你干嘛捂住我的嘴?我說錯了嗎?她自己干的什么事自己清楚!”
“好了!你別在這兒瞎說,快點睡吧!”
“不說不說,我這也不是為了咱家女兒嘛······”
后面的我都沒有聽到,因為在聽到“野種”這個字眼后,我整個人都癱軟下來,只能依靠著墻走回房間。
這個世界遠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樣,它所有的真相都是遠非你所能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