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鈞撓撓頭,尷尬地說:
“我知道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可我不問你問誰去,所有的老師都嫌我煩,唉,再不努把力好好學,下學期我可能真的要被四中掃地出門了……”
沈夕芃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打斷了他:
“喂,你吃過午飯了嗎?要是沒有,就和我們一塊兒吃!”
許鈞老實地搖頭:“還沒呢,我買了吃的喝的過來,就是想和老謝一塊吃。”
謝昭冉淡淡地說:“那咱們就一塊吃吧!”
許鈞的書包里不僅有課本和習題,還裝著醬牛肉、花生米和八瓶啤酒。
“這段時間我?guī)鸵粋€酒廠做推銷,手頭壓了不少貨,老謝你幫我消化消化吧!”
謝昭冉看到酒,眼睛突然亮了,他立刻找來了兩個海碗。
“許鈞,你夠哥們,咱們一醉方休!”說著,就給自己滿上,一飲而盡。
沈夕芃和許鈞對視了一眼,心里都很難過。
【我頭一次懂得了男生的脆弱,他們不像女孩子,可以用哭鬧發(fā)泄,可以遷怒于他人,可以等著別人來哄。他們只能隱忍,只能克制,只能選擇其他方式以排解心中的痛苦。】
一瓶酒很快就見底了。
謝昭冉拿著開瓶器又去夠旁邊那瓶,許鈞一把按住他的手:“老謝,你這樣不行,總得墊點東西再喝,胃會落下病的。”
沈夕芃眼明手快地收走了酒,把熱氣騰騰的羊肉盛出兩碗,端了過來:“這是我媽媽用獨家秘方做的燴羊肉,你們趁熱吃。”
她把筷子塞到謝昭冉手里:“冉哥哥,你嘗嘗,可好吃了!”
許鈞夾起一塊肉丟進嘴里,一面燙得直哈氣,一面贊嘆:“嗯,不錯!老謝,我保證你吃了這一碗,還想再來一碗。”
許鈞夸張地慫恿了半天,謝昭冉卻拿著筷子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著碗發(fā)愣,喃喃說道:
“不行,我吃光了奶奶就沒得吃了,我得給她留一碗……”
沈夕芃看著他呆呆的樣子,胸口痛得要命,卻什么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許鈞放下了筷子,又把酒拿回桌子上,把七個瓶蓋全部啟了下來:
“老謝,我陪你喝!”
說完,他拿起一瓶,仰頭即喝。
謝昭冉嘴角浮起一絲凄然的笑,也舉起了酒瓶。
是夜,許鈞留了下來,他把沈夕芃送到巷口:
“我照顧老謝,你放心吧!等會兒你一定走大路回家,別怕繞遠。我本來想送送你,可是,又怕老謝想不開。”
沈夕芃點點頭:“許鈞,謝謝你。”
他咧嘴笑了:“喲,還真不拿自個兒當外人了。是你認識他時間長,還是我認識他時間長?你啊,到家之后,記得往謝昭冉家撥個電話報平安,響三聲就掛斷,我就不接了,省得浪費錢。”
沈夕芃又點點頭:“知道了。明天我把早餐給你們送過來。”
許鈞說:“好啊,那你可早一點,不要害我們上學都遲到。”
。。。。。。
到底是年輕,就算有再多煩惱也能睡得著。
沈夕芃一覺醒來,已經是六點二十了,她趕忙沖進衛(wèi)生間洗漱。
父親和母親還沒有起床,等他們做早飯肯定是來不及了。沈夕芃從母親的錢夾里拿了幾張零票,決定去外面買些油條豆腐腦,給謝昭冉和許鈞帶過去。
珩城地處內陸,海拔高,植被少,氣候特點鮮明——春遲夏短、秋早冬長。
雖然離國慶節(jié)還有十來天,氣溫卻已經下降了不少,早起外出的人們就已經穿上厚厚的外套了。
沈夕芃出來的太匆忙,沒有按照母親昨天的囑咐在校服里加一件針織衫。在早餐店門口排隊等候的時候,一陣冷風吹來,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慘了,這下要凍感冒了!
她從口袋里摸索出手帕,擦擦鼻涕,提著早餐快步趕往謝昭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