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雨霏抬起頭,看見許鈞氣勢洶洶地吹胡子瞪眼,心里乍覺得好笑。
轉(zhuǎn)學(xué)之前,她就聽說過珩城四中有個姓許的萬年留級生,一把年紀了還在可憐兮兮地讀初二,是個讓老師和同學(xué)都很頭疼的家伙。
今日看到本人,果然名不虛傳:他儼然比同班同學(xué)高出兩個頭,唇上已有了淡淡的胡須。他歪戴著帽子,衣衫不整,腮邊還留著墨水的痕跡。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上Я司季加猩竦难劬Α⒏呗柕谋橇汉驼R的牙齒。
“你是許鈞?久仰、久仰!”桑雨霏沖他微笑著打招呼,“我在六中的時候就對你的大名有所耳聞。”
“我怎么聽你說話這么別扭啊——”
沈夕芃以為許鈞要吵架,連忙幫桑雨霏說話:“老許,我們剛才真的在談硬筆書法。”
許鈞絲毫不理會沈夕芃的好意,粗聲粗氣地問,“新同學(xué),你是不是聽了什么風言風語,跑來挖掘小道新聞了?”
桑雨霏一怔,隨即寬容地說:“我沒你想得那么無聊。”
許鈞氣哼哼的,“我和芃子之間的事,無需你來過問!”
沈夕芃拽他的校服前襟,“老許,別說了……”
桑雨霏雙手撐著課桌,直直地站了起來。她說:“今天下午語文課上,唐老師讀了沈夕芃的當堂作文,我很喜歡她在小小說里的文筆和構(gòu)思,特意來和她聊天的。”
許鈞笑了,言語中滿是諷刺:“騙誰啊,我全聽見了。你剛才一直在閃爍其辭的打探我倆的關(guān)系,根本就沒說作文這個話題!”
桑雨霏似笑非笑:“語文課代表大人,沈夕芃不是你的私有財產(chǎn),我和她說說話都不行嗎?”
“嘖嘖,不錯嘛!”許鈞抱臂胸前,“短短一天,你連我的職位都打探清楚了,接下來,你還想知道些什么,不妨直接問我。”
“私有財產(chǎn)”幾個字,許鈞沒有在意,卻把沈夕芃弄得不好意思了。
上學(xué)期期末考試過后,班主任蘇嶸芬讓大家按照成績重新排座位。許鈞做了半學(xué)期的語文課代表,而且期末考了全班第二,本來應(yīng)該坐回到前面去的,可是他拒絕了,仍然陪她留守最后一排,全然不把學(xué)校的成績決定座位是否靠前的老規(guī)矩放在眼里。
他的理由堪稱完美:“我是你的數(shù)理化私人老師,你的成績沒提高之前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另外,我也不想讓你和政治老師那個胖兒子坐同桌嘛!”
沈夕芃無奈,只得由他去。
這次剛開學(xué),同學(xué)們已經(jīng)議論起了他倆的關(guān)系。
剛開始,只是小范圍的談?wù)摗?/p>
畢竟以許鈞在江湖上混了這么久,所積聚的勢力和人氣,極少有人敢招惹他。
不為人察覺的,同年級的其他班也開始有人對他們倆拋來鄙夷的目光,同時加以閑言碎語地指指點點。
沈夕芃很敏感,她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異常。
所以,當桑雨霏突然冒出“私有財產(chǎn)”這樣的話,她比許鈞要緊張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