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晴空,一輪耀目的太陽處于正中,不遺余力地揮灑著它從夏季帶來的灼熱。
除了沈夕芃和桑雨霏在給黑板刷漆,其他同學(xué)完成了手頭的活兒,都走光了。
“芃子,老許都不理咱們了,你還非要干他這份臟兮兮的工作,真傻!”
桑雨霏高舉油漆桶,仰頭望望沈夕芃踮著腳費力地刷黑板右上角,心中十分不忍,嘴上卻在抱怨。
“不幫他干完怎么行?你也了解張曇蕾那人是多么喜歡打小報告,凡事都向老蘇匯報……”
“那就讓老許等著挨剋好了!”
“好霏霏,你再耐心地陪我一會兒哦。等完工了,我請你到南關(guān)街吃自助火鍋,新開的,據(jù)說憑學(xué)生證可以打八折!咱們拿五盤南美白蝦、五盤羔羊肉卷、五盤各色涼菜,當(dāng)然,還要拿五盤你最喜歡吃的牛百葉。不吃得扶著墻走路咱不出來——”
“咱倆不是飯桶,怎么可能吃掉二十盤東西?”桑雨霏無奈地頓了頓油漆桶,說,“芃子,言歸正傳,看著你吃苦受累的,我心里真不好受……”
“親愛的霏霏,我馬上要大功告成咯——”
沈夕芃涂完最后一道黑漆,把刷子放回桶里,如釋重負地伸了一個懶腰。
她跳下課桌,站遠了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不由得自吹自擂:“瞧瞧!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做得最好的,保準比許鈞那個家伙刷得好上一千倍!霏霏,黑得這么均勻亮麗的黑板,你以前見過嗎?”
桑雨霏揉揉酸疼的脖頸,應(yīng)聲回頭,卻愣住了。
沈夕芃沒察覺桑雨霏表情的異樣,她只顧退后,越退越遠,直到撞上一個硬梆梆的人體才醒覺:“咦,誰?”
緊接著,一個力道十足的爆栗敲響在她的后腦勺上。
沈夕芃疼得淚花四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枉費我?guī)湍愀闪税胩旎顑骸矣帜睦锏米锬懔耍恐劣诎殉阅痰膭艃憾加蒙下?,過分!”
“在背后亂講我的壞話,還想讓我手下留情?”許鈞啞著嗓子說。
“本來我刷漆就比你細致,這可是阿姨的原話。她們劇團那幾個布景板,不都是我的杰作嗎?”看到許鈞的白眼仁遍布紅血絲,沈夕芃忘記了疼痛,急忙問他,“你哭了?”
許鈞噗哧一聲樂了:“對啊,被你感動的唄!”
沈夕芃也笑了:“不要太感動才好。我好久沒靜下心做一件重復(fù)性的工作了,刷刷黑板,可以鍛煉集中注意力?!?/p>
“但是有后遺癥呢……”許鈞摘下棒球帽,撫撫亂蓬蓬的頭發(fā),指著她校服上多處黑黝黝的漆點,問:“這些還能洗干凈嗎?”
“別擔(dān)心,汽油、漂白粉,都可以派上用場。”
許鈞搖頭:“我擔(dān)心你把藍色的部分都漂白了,又得破費到教務(wù)處再買一身。還是把它換下來好了,我拿回家讓我媽媽洗洗。”說著,他已經(jīng)脫下了校服外套,“你不嫌棄的話,先穿我的回家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