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卿，莫少卿。

更早的時候，他就見過她。

省里舉辦的青少年大賽，二妹徐姬參加考試去了，老三慕離旭又剛好被老爺子臨時抽去訓(xùn)練，剩下他被孟繁貞拉去觀賽。

她不過湊了一曲《離騷》，和著少年的隕聲。

慕昭宇坐在第一排，在那來打彩的燈光下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細的絨毛，像是水密桃一樣，那一對盈光一樣的眸子，寶石一樣，看向少年的時候，流著光芒。

兩相唱喝，居然是精彩絕倫。

除去莫舒兩家聲名，這一對表演，也著實出彩。惹得一干評審大肆贊揚，連極少題詞的父親都在省廳新聞上題字贊揚。

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他起身聽到聲響出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去而復(fù)返的人：他那瓶珍貴的82年的Latour已經(jīng)空了，薄薄的酒香散在空氣里，地上有凌亂的被解下的衣衫，而雪白的床上，有蜷成一團的類似小動物一樣的突起。

烏發(fā)白雪，著實搶眼。

他只覺得吸呼緊促，慢慢走近去看那張臉，眸眼緊閉了，目光看不到晃眼的色彩，眉宇還皺著。咫尺之間，她的呼吸就盈在眼前。

暖暖的，像風(fēng)一樣拂動。

嬌顏美色，送上來的點心——他知道她有所求，放她離開，亦料準(zhǔn)她定會返身，所以連門都未鎖。可是這一刻，這一張陌生的臉，他忽然意興闌珊。

起身去換了衣，他打電話給傅尚景：“你什么意思？”

“怎么，不高興？”傅尚景在那頭發(fā)笑，“你不是迷這一款，剛好，她有事求你。各取所需。”

慕昭宇不說話了，良久，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我什么人都碰，就這一個，不行。”寬大的落地窗外就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夜色，忙忙碌碌的眾生辛勤奔波，他說，“有什么事兒，你幫著辦了吧。別讓她在我跟前出現(xiàn)。”

他掐了線，又在清風(fēng)里呆立良久，方才回到房間，一件一件拾起地上的衣衫疊好了放在曉夢床頭，然后去隔壁的房間睡覺。

若以后回想起這一幕，他也只是覺得笑意枉然。

莊生曉夢，迷蝴蝶……

夢一場，夢一場。

可是第二來他起床的時候卻看到曉夢站在他門前，笑羞帶怯的笑意：“慕少。”

他也沒想到她會這么早，還肯留下來跟他打招呼，只是眉眼溫和，說：“有事？”

“慕少，謝謝你。”她的笑留在眉梢，“你是好人，要不嫌棄，可能讓我叫你一聲哥哥？”

他直接就拒絕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缺妹妹——你要還有什么事兒，去找傅尚景，他會幫你。”

她似乎是被傷到了，低下頭轉(zhuǎn)身慢慢走出去了。